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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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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星無月。 大地昏暗。 細雨淋瀝,山風振衣,殺氣彌漫,鬼氣陰森,一種無形的恐怖感,令人寒悚、窒息。 花槍小鄧忽然戰抖著大叫道:「我知道了!」 古蒼松又跨上一步,冷冷道:「你知道了什麼?」 花槍小鄧急忙搖手道:「古師父,慢一點,我有話說。」 古蒼松道:「說什麼?」 花槍小鄧道:「好個毒辣的賤人,我中了她的計了。」 古蒼松忍不住好奇道:「哪個殘人?」 「白玉嬌。」 「七姨娘?」 「什麼他媽的七姨娘,一個爛汙貨!」 「你說你中了她的計?」 「怎麼不是?老爺子指我叛逆,便是因為我今天問了美珠那老媽子幾句話。而我問美珠的話,全是那賤人吩咐的。她說老爺子運銀子出,一定是外面又有了野女人……」 「她為什麼要如此陷害你。」 「因為她的秘密我知道得太多了。」 「什麼秘密?」 「第一、她偷漢子。」 「偷誰?」 「花槍小鄧。」 「是你?」 「不錯!」 「還有呢?」 「第二、我跟她共同知道一宗驚人的寶藏。」 「寶藏?」 「就是無憂老人的那批寶物。」 「那不是個謠言嗎?」 「不是。」 「你知道那批寶物的下落?」 「是的,我知道,她也知道,她一定是另外有了男人,同時想獨吞那批寶物,才想出這條毒計來陷害我的。」 「剛才你說你知道那批寶物的下落?」 花槍小鄧像是突然重獲生機似的,胸膛一挺道:「是的,只要古兄今晚放過了小弟,我們哥倆可以合作。在花酒堂一直幹下去,也沒有什麼大出息。」 古蒼松點頭道:「好,寶物如今何在,你且說說看。」 「我不能說。」 「為什麼?」 「這是我保命的本錢,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人,彼此心裡應該清楚。」 「如果你什麼也不說,我又怎知道你的話靠不靠得住?」 「城裡西大街,義利當店的三朝奉黃海星,是我的四表哥,他曾經告訴我一件事。」 「一件什麼事?」 「他說,今年春節期間,有人到義利當店去求當一尊金鑄羅漢。」 「哦?結果呢?」 「結果沒有當成。因為那人想當的價錢太高,而他們開當店的人,對江湖中事,茫無所知,根本就不清楚那尊金羅漢乃無價之寶。」 「求當金羅漢的那人是誰?」 「這人是誰,起先我毫無頭緒,事後,我只能就四表哥模糊的印象,慢慢拼湊,直到前個月底,我才恍然大悟,想出了這個人可能是誰。」 「只是猜想?」 「我這種猜想,當然有我的根據。」 「既然你已差不多能確定這人是誰,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動手?」 「沒有機會。」 「什麼叫沒有機會。」 「那傢伙一身武功比我高得太多了。」 「高到什麼程度?」 「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決趕不上你古師父。」 「所以我們應該合作?」 「不錯,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這人目前還在洛陽?」 「他在洛陽已經生了根,想走也走不了。」 「你說這人叫什麼名字?」 「我什麼也沒有說。話又回到老問題上來了,這是我保命的本錢。」 古蒼松思索了片刻,忽然道:「還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透。」 花槍小鄧道:「什麼事?」 「像這麼重要的一個秘密,我想不透你為什麼要告訴白玉嬌那樣的女人。」 「這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那女人除了奶大腰細腿長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動人的地方。」 「天啦!這還不夠?你完全不瞭解那女人的一股騷勁騷到什麼程度,只要你一碰到她,她隨隨便便跟你來兩下,包管你連骨頭都會酥化。」 「這種女人我還沒有見過。」 「正因為你沒有見過,你才不會相信。」 「我總覺得你太誇張了些。」 「哎呀,我要怎麼說才好?!我花槍小鄧也算得上是個花叢老手了,但奇怪的是,不管你道行多高,只要跟那女人一摟一纏,你便什麼都完了。關於這件秘密,我便是在一次神魂出竅的緊要關口上,為了討那女人的歡心,無意中洩露出來的。」 古蒼松又思索了片刻道:「你跟那女人胡天胡地,難道就不怕風聲傳去老太爺耳裡?」 花槍小鄧道:「你說這種話,就顯得外行了。」 古蒼松道:「為什麼顯得外行?」 花槍小鄧道:「花酒堂人夜以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後七進院落,黑燈無聲,幾乎連老鼠都不敢任意竄行。而羅老頭獨擁八房妻妾,一夜最多也只能照顧一個。只要輪著值夜巡查,前前後後擺個樣子,然後無論你一頭鑽進哪個房間,舒舒服服,一覺到天亮,誰來管你?」 古蒼松點點頭道:「唔,有道理,謝謝。」 花槍小鄧道:「什麼事謝謝我?」 古蒼松沒有解釋他為什麼事道謝,而花槍小鄧卻馬上就看到了對方表達謝意的方式。 如意棍古蒼松沒等他一句話問完,突然跨步上前,右袖一抹,袖中銅棍,電疾吐出。 花槍小鄧一聲驚呼未及出口,便聽到了自己喉結骨碎裂的聲立曰。 他的緩兵之計,可說完全成功。 只可惜他的廢話說得太多了。 他為了能夠活下去,不斷反復加強他存在的重要性,結果因為話說得太多,秘密完全泄光,以致變得他的存在反而成了一個累贅。 花槍小鄧死了。 他以機智靈巧,油嘴滑舌,而飛黃騰達,最後也由於同樣的長處而送掉了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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