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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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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话虽说得多,却叫人听得很舒服。 十鹰大概知道他的厉害,赶紧道:“好好,别说下去了,我喝,我喝。” 他喝了六杯。 酒是牡丹斟的,杯杯满上加尖,十鹰喝得直扮鬼脸,众人无不为之前仰后合。 牡丹言而有信,果然也陪了一杯。 十鹰洪鸣喝下六杯烈酒,就像喝的是六杯白开水,面带微笑,神色如常。 这批金鹰弟子,不分男女,显然人人都有一份好酒量。 丁谷笑了笑道:“洪兄对千面人魔哪一句话感到奇怪?” 十鹰道:“那厮说:‘花酒堂那边的问题,也快要解决了!’不晓得那厮说的‘问题’会是什么‘问题’?而所谓快要‘解决’,又是如何‘解决’?” 丁谷思索了一下道:“听语气好像是要把花酒堂整个接收下来的意思。但依目前的情况看来,我觉得该帮要想一举击垮花酒堂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的想法也是如此。”洪鸣道:“花酒堂经此一战,人力虽然更形单薄,但该堂至少还有两位名公子,一位天王,几名杀手和管事,以及数百名庄丁,这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牡丹道:“尤其那位新任大总管血公子石中玉,更不是个简单人物。有人说这位血公子一身武功已达神化之境,即令当年的无忧老人,苏杭二奇,扬州双娇,以及赤壁金刀大侠等武林六绝复出,是否能一定降得住这小子,都成疑问。” 丁谷点点头道:“是的,这位血公子一身武功诡异玄奇,高深莫测,这种说法并不算太夸张。” 牡丹道:“所以,我认为千面人魔声称很快的就能解决花酒堂,完全是在吹大气!” 十鹰将酒壶推了过去,笑道:“吹完大气喝酒。” 牡丹道:“你说什么?” 十鹰笑道:“我为谈论这件事喝了六杯,如果你不罚酒也能参加,我那六杯酒岂不喝冤枉?” (二) 老骚包、战公子、丁谷等三人都是自己走回来的。 这实在很不容易。 十人金鹰,一个个酒量都不错,最后散席时,居然醉倒了一半,可见当时拼斗之烈。 丁谷没有醉,是因为他喝得少。 他喝得少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另外两席上老骚包和战公子实在喝得太多,深恐全军覆没,不大雅观。 老骚包和战公子没有醉,是他们不承认醉。 “这点酒算什么?”战公子几乎一头撞上柱子还在叫:“本公子最少还能再喝五十斤!” 老骚包摇晃着附和:“我也能……” 出门后,丁谷想上前搀扶,战公子一把将他推开道:“你滚远一点,我跟包老还有话说。” 老骚包喷着酒气道:“对,那种不会喝酒的小子,不要跟他走在一起。” 战公子道:“你是我最尊敬的老前辈,我们来拉拉手。” 老骚包道:“对,拉拉手,喝老酒,年轻人像你这样子,才算有出息。” “我怎么找不到你的手。” “我在摸裤带。” “摸到没有?” “快了。” “你的裤带系在什么地方?” “一时想不起来?” “找到了!” “噫,你这是干什么?” “撒尿。” “怎么不通知一声?” “你也想撤?” “你搬我不撒,还算什么朋友?” 两人并着撒完尿,居然还都能系好了自己的裤子,谁敢说他们醉了? 然后,两人便互相勾搭着对方的肩胛,以“之”字步向前行走,一路上两人还以“乱音混唱”唱了一首“张生跳粉墙”。 回到院子里,老骚包第一个往地上一躺,喃喃道:“到了,上床睡吧。” 战公子也跟着躺下去道:“你往里面睡睡,留点空位给我。” 这时已是五更将尽,夜浓如墨。 吴大头、跳蚤、和尚,三个小家伙居然还在院子里喝酒聊天,好像根本没留意到现在已是什么时候。 丁谷走过去道:“你们怎么不睡觉?” 吴大头道:“宫姑娘回来的时候,样子非常生气,我们不敢进去,只好在外面喝酒等天亮。”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更敲过不久。” “她生谁的气?” “不知道。” “她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一回来就睡下了。” 丁谷想了一下道:“这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拿两条被单去替包老和金大哥盖上,别惊吵了他们,就让他们睡在那里。” 然后,他走进屋子,点上油灯。 宫瑶醒了。 也许她根本就没睡。 丁谷道:“厚德巷那边的情形怎么样?” 宫瑶别转面孔,两眼望着屋顶道:“如意棍古苍松死了,死在罗老头的七姨太太手里。那位七姨太太最后又挨了血公子石中玉一刀,胡娘子有惊无险,宝物也未散失,只是无名刀换了主人。” “无名刀的新主人是谁?” “石中玉。” “这段过程听起来好像相当复杂,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些?” “我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大头他们说你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果然一点也不假。你是在生谁的气?” “我高兴生谁的气,就生谁的气,你不必管。”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子,好像一下就睡着了。 她当然不是真的睡着了。 这只不过表示她已不愿再跟丁谷继续谈论这件事而已。 丁谷呆呆地望着宫瑶一头柔和的秀发出神。 这是怎么回事? “古苍松死了,死在罗老头的七姨太太手里?最后,这位七姨太太又给血公子一刀杀死?胡香孃有惊无险?宝物亦未散失?只是无名刀换了新主人?” 他一点一滴地加以串联,脑中灵光突然一闪,终于找到了答案。 他有点感到后悔。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但不难想像是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花酒堂里的那一批男女,都不是什么正经角色,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为了利害关系,物欲缠杂,难保不出现一些不堪入目的镜头,他的确不该让她去那种地方的。 他轻轻地吹熄了灯。 轻轻地走了出去。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他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下来想一想。 关于今夜这件事,他不必着急向宫瑶表示歉意,那样一来,只是使她更生气。 等她气平了,她应该会慢慢的体谅到他当时实在没有想到那么多。 他不让她去兴隆栈,而要她去厚德巷,只是因为他觉得去兴隆栈那边比较危险,问本心他其实也是一番好意。 他如今要想的“人”和“事”,是“血公子”以及那口“无名刀”。 血公子石中玉,是所有危险人物中最危险的一个人物。 无名刀是江湖百年来罕见的利器。 这口无名刀一旦落入血公子那种人手里,今后江湖上,将会出现一副什么局面? 这种局面是会促成的? 如果他听了宫瑶的话,抢先采取行动,逼出这批宝物作“饵”的构想,是否失算? 如果他对这件事情有责任,他该如何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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