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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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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敵人故技重施,將花十八也喂上一粒定時毒丹,然後再以花十八的生命作威脅,要他們這邊乖乖歸順天狼會,他又將如何應付?沒有人能對這些疑問獲得答案。 因為如今所發生的事。每一件都不尋常;不尋常的事件,就不能單看表面。 也不能從表面去追求答案。 就說現在的公冶長吧!他如今看上去像在沉思,事實上他也許腦中一片空白,什麼念頭也沒有在轉,而只是在瞑目養神。 或者,這一切早在他意料之中,而他也早就籌好了對策。 誰知道? 不過,有一件事,絕對錯不了。 那便是公冶長無疑還不知道花家兩兄弟已經通敵,已偷偷地向天狼會泄出他今夜要獨闖太平客棧的消息! 就算他預感如意坊內有人靠不住,他也不會懷疑這人就是淳樸如君子的小留侯花人才! 遠處傳來起更的鼓聲,公冶長似自夢幻中突然驚醒。 他站起身來,揉揉眼皮,像是責備自己似的喃喃道:「我也夠迷糊,已經這麼晚了還不知道。」 公冶長走出大廳時,天空一片黑暗,兩邊廂房中已有數處燈光亮起。 一部分人顯然已在候命集合了。 就在這時候,突聽後院有人咦著道:「咦!艾四爺呢?艾四爺哪裡去了?你們可有人見到艾四爺嗎?」 公冶長搖頭苦笑,同時輕輕歎了口氣。 他雖然一直沒有離開這座大廳,雖然從黃昏時分,大夥兒分手以後,就沒有再見到艾四爺,但他顯然非常清楚那位艾四爺何以會突然不見了人影子。 關洛七雄中,以這位艾四爺最講現實,最重視個人利害關係;一個重視個人利益的人,他最大特點,就是絕不感情用事。 這位艾四爺無疑早就看出天狼會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勢力,他前此隨眾行止,不過是怕惹惱了高敬如而會走上丁二爺等人的老路子。 如今已面臨最後關頭,高敬如本人已是自身難保,不趁此時一溜了之,更待何時?。 公冶長對這位艾四爺的去留,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當然更不會為了這種小枝節,改變他的行動。 所以,他不待兩邊廂房中的胡三爺和花六爺等人聞聲出面查問,便即雙肩微微一晃,如一縷輕煙般,投進了黑暗的夜色中。 喧囂了一天的蜈蚣鎮,終於慢慢地寧靜下來。 這是一個沒有星月的夜晚。 長街上惟一可以看到的光亮,便是太平客棧門前,那兩盞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紅燈籠。 這種紅燈籠,後院富字第四號上房門口,如今也懸掛著一盞。 這表示四號上房的住客尚未就寢,夥計們仍須不斷的進出照應。 不過,這只是一種慣例。 富字四號上房的住客雖然尚未就寢,但進出照應的人,卻不是棧裡的夥計。 棧裡的夥計,除非經過特許,誰也不敢輕易走進這座跨院一步。 這裡供使喚的人,是四名金狼。 天狼會成立六年多,徒眾逾萬,而金狼名額,僅有七十七名,可見一名金狼在天狼會中所處之地位是如何的重要。 平常時候,每一名金狼手邊。都經常有四五名銀狼,以備隨時差遣。 金狼聽命於天狼,銀狼奉侍金狼,可說是理所當然。 然而,今晚的情形,則稍稍有點特別。 派在這兒的四名金狼,他們要伺候的人,本來是天狼長老血觀音胡八姑;但實際上,他們今晚伺候的人,卻是一頭銀狼! 銀狼八號。 銀狼八號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一個粗粗壯壯的小夥子。 一個年輕,健康,結實、渾身是勁的小夥子! 胡八姑一向欣賞這一類型的小夥子。 他知道這種小夥子,永遠是有著用不完的精力,決不是任何其他年齡的男人所能望其項背。 不過,她今晚找來這個銀狼八號,與往常的目的並不一樣。 他今晚的目的,是為了引誘公冶長更易上鉤。 銀狼八號當然不知道這一秘密。 所以,這位銀狼八號毫不客氣,酒菜上桌之後,立即大啖而特啖:一方面是為了吃飽了肚皮,等會兒好有氣力辦事;一方面則為了平日身份卑微,處處要看別人的顏色,好不容易才輪上這一次的機會,樂得盡情享受享受! 現在是四名金狼為他送酒端菜,只要明天天一亮,『他便又要去侍候這些金狼了。不趁這種機會好好的神氣一番,豈非傻瓜之至? 胡八姑含情脈脈地望望這位銀狼八號,不斷地以微笑加以鼓勵。 天狼會中,差不多人人都知道龍劍和虎刀這兩名武林後起之秀的厲害。 她知道如果讓這渾小子弄清楚今夜將會有一件什麼事情發生,這小子很可能連一滴酒也會喝不下去;等會就算勉強上了床,也一定無法襪馬成軍。 試問,那樣一來,又怎能瞞得了公冶長的一雙眼睛? 所以,她必須瞞住這小子,絕不能向這小子透露一點口風。只有在這小子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能演好今夜這出假戲! 燭淚盈台,夜漸闌珊。 該是辦正事的時候了。 胡八姑忽然打了個呵欠,春情無限地以眼角斜著銀狼八號,慵慵然道:「小潘,扶我進房,我恐怕有點醉了。」 她真的醉了嗎? 如果真有人醉了,醉的也絕不是她這位血觀音。 醉的是這位銀狼八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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