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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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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這兩名轎夫,就掀起了一片高潮。蜈蚣鎮上的人,今天總算大開眼界,看到了兩名應該只有畫師才畫得出的少女! 走在前面的是「美美」,走在後面的是「秀秀」。美美那張能把鍾馗嚇出病來的面孔,真比一隊喝道的武士,還要威風得多。 小轎所經之處,閒人如火燒屁股般,避之惟恐不及。但轎後的行列,並不如何壯觀。 除了那位怪模怪樣的鐵頭雷公楊偉之外,一共只來了八名勁裝漢子。不過,這一隊漢子人數雖然不多,卻具有一個共同的特色。 那便是人人穿著相同,清一色的天藍短打,天藍頭巾,以及天藍薄底快靴,同時人人左胸上均以金線繡著一隻神氣悍猛的狼形圖案。 這說明他們從今以後,已將不再掩瞞他們的身份。 從圖案上可以知道,這是八名金狼。 天狼會這次派出的人手,少說一點,也在百名左右。其餘的那些金狼和銀狼,都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難道單憑了一個血觀音胡八姑以及揚雷公帶領的這八名金狼,就能使擁有一群殺手,以及無數亡命府丁的關洛兄弟俯首聽命? 小轎于如意坊門前停下,八名金狼於轎後一字排開。鐵頭雷公緩緩走去轎旁,取出旱煙筒,開始從容不迫地裝煙打火。 原已離得遠遠的閒人,抵不住這種神秘氣氛的誘惑,又慢慢的從四面八方,逐步聚攏過來。隔得較遠的人叢中,有人竊竊私語。 「這位血觀音,年紀該不小了吧?」 「當然不小了,十幾年前就已名動天下的人物,難道還會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不成?」 「依我猜想,這個血觀音不僅年華已老,而且一定還長得很難看。」 「何以見得?」 「你瞧那兩個抬轎的丫頭就知道了。」 「丫頭難看,跟主人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什麼關係?」 「這只怪你老哥不懂娘兒們的心理。」 「你懂?」 「當然!」 「說點道理來聽聽看。」 「道理很簡單,只要兩個字,就可以說完了。」 「哪兩個字?」 「怕比!」 「標緻的丫頭,會使得女主人,相形失色嗎?」 「不錯!同樣的道理,如果丫頭們奇醜無比,女主人便是容貌差一點,就不會有人去注意。」 「這話聽起來倒也不無道理。」 「小弟對於女人的心理,一向揣摩得透透徹徹。」 「那當然了,不然人家怎會喊你花蝴蝶?只不過關於這位血觀音的容貌,我卻認為你老哥完全猜錯了。」 「哦?」 「你老哥似乎忘了一件事。」 「哦?」 「忘了她的外號叫血觀音。」 「叫血觀音又怎樣?」 「被冠以觀音外號的女人,這女人的容貌就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唔,這話也是——」 人叢中的私語,突告冥然中斷。 因為這時如意坊的兩扇大鐵門,正在緩緩開啟。 當龍頭老大的人,樣樣都好,就只有一樁壞處。 那就是無論遇上什麼事,他都必須走在前頭。分金、分銀。喝酒、挑女人,老大得第一份;如果挨起刀子來,老大義不容辭,也得先挨第一刀! 高大爺是老大。現在,這位高大爺就在最前頭。 高大爺身後,依順序是:胡三爺、艾四爺、花六爺。 再接著是四名殺手:龍劍公冶長、穿心鏢穀慈、血刀袁飛、雙戟溫侯薛長空。 穿心鏢穀慈臉色蒼白,病體顯然尚未完全復原。從四名殺手的順序看來,這位元穿心鏢似是遞補魔鞭左天鬥的位置,暫時被派作了胡三爺的護衛。 緊接在四名殺手之後,是張金牛、花狼、小馬、蔡猴子,以及胡三爺、艾四爺、花六爺等人帶來的一批家將家丁,總數約在三十名左右。 雙掌開碑關漢山和四名鏢師均未見面,可能被留在坊內保護內眷。 相形之下,如意坊這一邊,陣容是夠大的。 高大爺步伐沉穩,面容莊嚴。 他雖然人老了,膽子也小了,但他終究是在江湖上打過滾的人,世面見過,經驗也多。 今天,至少有一件事,他比別人清楚。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已然形勢迫人,非接下這一陣不可,何不乾脆橫起心腸,充英雄充到底? 所以,這時如果單看表面,這位金蜈蚣高大爺可說了無懼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顯得更像一位領導關洛道上的龍頭老大! 如意坊的臺階很高,也很寬闊。 臺階三級,正好將地主這邊的人馬分為三層:第一層,最前面,是關洛四兄弟。第二層是以公冶長為首的四殺手。最上面的第三層,則是人數最多的家將家丁。 高大爺等三位盟弟站定後,徐徐向前跨出兩步,沖著那頂小轎,抱拳朗聲道:「不知胡女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尚乞恕罪。」 他說這幾句開場白時,腰杆挺得筆直,聲調不疾不徐,一切都顯得十分得體。 同時,這幾句開場音,雖屬江湖俗套,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則多多少少尚帶有幾分炫耀意味。 這幾句話的弦外之音也等於說:你這位血觀音少在我高某人面前裝神弄鬼,你一到蜈蚣鎮,高某人便得到消息——便排好陣仗,在這裡候著你了! 小轎中一時沒有動靜,隔了片刻,才悠悠然傳出一個悅耳的聲音道:「楊長老,剛才說話的這個老傢伙是誰?」 高大爺的一張面孔,不禁霍然變色。 這位血觀音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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