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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以人魔柳如風之為人,一旦成了他的情婦,他還容得你再對別的男人假以顏色?

  三分顏色?哼哼!如果活得膩煩,誠心找死,恐怕只要半分也就足夠有餘了!「

  小喬見大喬一聲不響,頓了頓,又接著道:「柳如風的為人,小妹當然是清楚的,小妹說的假以顏色,大姊也許誤會了,小妹並不是要大姊同時跟這兩男人……」

  大喬不禁輕輕哦了一聲。

  小喬說的三分顏色,原是另有所指,這倒是大喬沒有想到的。

  小喬低低地道:「金五號回來了,就算看到你跟柳如風在一起,相信他也不敢立即發作。而你,只須抓住機會,朝他飛個眼色,使他明白你是身不由己,你真正心愛的人,還是他金五號,小妹敢擔保姓左的決不會怨恨你大姊。試問他金五號都不敢得罪的人,我們姊妹又憑什麼敢於抗拒?這點道理我相信姓左的絕不會想不透。」

  大喬微微點頭,這一番話,倒是不無道理,同時小喬教她的這一手,在她說來,也是輕易之至。她大喬的一雙眼睛,如果連這點心意也無法表達,還能在天狼會這樣一個組織中混下去?

  小喬低低地又接著道:「我知道大姊一定還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大喬輕輕地歎了口氣,同時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小喬可說完全說中了她的心事,她的確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但她仍然不須開口。

  小喬既然這樣說,當然已知道她憂心的是件什麼事。

  同時,從這個鬼靈精的丫頭口中,她聽出這丫頭似乎已有化解之道。

  這丫頭在她面前是不會賣關子的,她只要等下去就行了。

  小喬果然很快的接下去說道:「大姊放心不下的,一定那是金十七的那張嘴巴,金五號回來後,你的事情,他可以隱忍。但是,送假藥的事,他則一定非追究不可。楊雷公會不會庇護金十七,誰也不敢斷定。小妹說楊雷公一定會出頭承當,完全是為了安金十七的心。大姊一定擔心金十七被金五號迫急了,為了活命要緊,到時候也許會將大姊拖出來作擋箭牌。大姊是不是在為這件事發愁?」

  大喬又點了一下頭,她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她希望小喬能接著說出補救的辦法。

  小喬忽然笑了笑,悄悄地道:「關於這一點,大姊儘管放心,小妹事實上早就替你佈置好了!」

  大喬一怔,像是無法相信似地道:「你已經……佈置……好了?什麼……時候……怎麼佈置的?」

  小喬微微一笑,說道:「小妹共準備了兩套辦法。」

  她接著拉住大喬的衣袖,在大喬耳邊不知低低地說了幾句什麼話,大喬聽完,喜容滿面,忍不住摟著小喬親了一下道:「乖妹子,你真好!」

  小喬推了她一把,笑道:「你快回到那邊去吧!男人剛嘗到甜頭時,火氣旺得很,這時也許已經有人等得不耐煩了。」

  「這樣豈不是太委屈了你丫頭?」

  「你是指金十七?」

  「是啊!萬—……你們的關係,已不比尋常……如今為了我……若是……真的……你叫大姊怎麼過意得去?」

  小喬漫不為意地笑了笑,道:「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希望他福大命大,最好能說得動楊雷公。否則,為了你大姊,第二套辦法勢在必行,他姓羅的只能怨他自己時運不濟。」

  「你丫頭對這姓羅的沒有好感?」

  「什麼好感?一個普普通通男人罷了。像這樣的男人,哪裡找不到?」

  沒有人能確切地知道,小喬的兩套辦法,究竟是兩套什麼辦法。

  但聰明人一定可以想像得到。

  縱然想不出全部內容,也該能想出一個七成到八成。

  第一套辦法:無疑是金十七必須說服楊雷公,立即採取某種行動。這一著,看來像是為金十七而設計,其實真正得到好處的人,則是大喬。

  第二套辦法:更簡單,更無疑是第一套辦法的副策。兩句話可以說完:金十七如果說不動楊雷公,這頭金狼就必須捐出自己的生命以資彌補!

  小喬教給金十七郎的是一套什麼說詞?

  這套說詞管不管用?

  若是管用,鐵頭雷公楊偉聽了,又會採取一些什麼行動?

  鐵頭雷公楊偉住的地方並不神秘。

  因為這位天狼長老如今就住在羊腸巷的小翠花處。

  地方雖不神秘,安全卻極可靠。

  自從發生過一場惡戰之後,誰會想到這位對女色不感興趣的天狼長老,竟又回到了這個他不該再來的地方呢?

  當薛長空發現金十七郎兜了半天圈子,最後來到的地方,竟是羊腸巷時,就連這位一向很少服人的雙戟溫候,也不禁為老魔頭這種能在平凡中見心機的安排暗暗心折不已。

  座院中一片沉寂,但舊屋中仍隱隱有燈光和人語傳出。

  三更已經敲過了,難道這位天狼長老尚未安歇?

  換了外人,一定會感覺奇怪,但在金十七郎來說,則無疑早在意料之中。

  他對老魔的「毛病」,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魔頭選在這裡落腳,純然是為了安全著想,而並不是把這裡當作了一處溫柔鄉。

  老魔睡覺,多半是大白天。

  由於白天睡過覺,一到夜晚,這魔頭精神就來了。經常會弄幾樣酒菜,一喝就是一個通宵。

  老魔對女人也有一種需要。

  在他喝酒時,有個女人陪他聊聊,讓他摟摟摸摸,過過幹癮。

  堂屋裡沒有酒,也沒有女人。

  應該擺酒的茶几上,如今擺的是一局棋。

  一局殘棋。

  照盤面看,這局棋白龍被困,顯已輸定。也許正因為勝負之勢已明,這局棋只下了一百多手,就沒有繼續弈下去。

  下棋本是兩個人的事,如今堂屋中卻有三個人在討論這局棋。

  坐在茶几兩邊的對奪者是鐵頭雷公和八號金狼潘大頭。

  站著觀戰的是金四郎。

  (「金四郎」只是一種習慣上的稱呼,其實應該稱之為「金十四郎」。)

  持白棋的是鐵頭雷公楊偉。

  這老鬼下棋的風度還不錯,雖然輸了棋,依然一片心平氣和,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

  金十六郎推門走進去,抬頭看到堂屋中這副情景,心頭登時涼了一大截。

  完了,所有的計畫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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