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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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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雷公道:「既然我們占盡優勢,我們為什麼遲遲不發動正面攻擊?」 柳如風心頭暗暗冒火,因為老魔提出的這些問題,人人均能回答,老魔本人當然更比別人清楚。 如今老魔拿這些幼稚的問題,像要把他難倒似的,豈不是窮吊胃口? 不過,他還是忍下了,照常平心靜氣地回答道:「因為這是會主的意思。」 鐵頭雷公道:「會主如此交代,他老人家顧忌的是什麼?」 柳如風道:「因為找不到一個好的藉口,怕引起其他門派的公憤。」 老魔笑了,上下兩排向前凸出的黃牙齒,像一截剝去殼衣的玉蜀騫般,一下完全露了出來。 柳如風又呆住了,老傢伙什麼事情如此好笑? 就在這位一號金狼茫惑不解之際,鐵頭雷公已指著桌上那張字條,得意地接下去道:「如果我們依約送去解藥,救活了那個葛老頭,對方卻不守承諾,反而殺害了我們的人質,就江湖道義而言,你老弟認為這算不算得上是個公然興師問罪的好藉口?」 原來如此。 柳如風一向自認心腸夠狠毒,至此也不得不承認,他如跟老魔比起來,顯然還是小巫見大巫。 雙方各逞心機,因失手而送命,那是怨不得人的事。 至少他就狠不起心腸來,為製造釁端,而眼睜睜置己方像金五號左天鬥這樣一名得力人物於必死之地。 鐵頭雷公又笑了笑,道:「現在你老弟該明白這兩份解藥送過去,即令換不回金五郎,也不是白饒了吧?」 柳如風只好點頭。 大喬忽然道:「羅長老,待奴家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 羅長老當然就是金十七郎。 這女人為何要自告奮勇,要一起跟去呢? 只為了一個原因。 救她自己。 因為她知道鐵頭雷公打的全是如意算盤。 如果對方拿主張的人,是關洛七雄,結局如何,的確難說;但如換了龍劍公冶長,左天鬥就一定會被放回來。 如果左天鬥一回來,她就完定了。 因為經過今天這檔子事,她等於又為自己加了一條必死的罪名。 她跟柳如風勾搭上了,若被左天鬥獲悉,她還可以辯解。 她是屈於權勢,迫不得已。 而左天鬥為了不願得罪這位首席金狼,也可能委屈忍讓。 但是,有一件事,她無法禁止柳如風不提。柳如風為了表揚她的聰明,一定會告訴左天鬥,他在字條上隱藏的暗示,是她第一個參評出來的。 左天鬥有沒有在求救的字條上作暗示,他自己心裡當然明白。 道理非常簡淺:他左天鬥如果真不怕死,又何必多此一舉,寫這種喪氣的條子? 既然是為了活命,才求援的,又暗示個什麼? 她如果真是個聰明的女人,難道連這點道理也想不通? 她既然明知道他沒有在字條上要花樣,卻偏偏強作解人,並據此力勸柳如風不送解藥,又安的是一副什麼心腸? 她希望他死,他就不能要她死? 她以一名銀狼的身份,真鬥得過這位元組織中的紅人金狼五號? 所以,她必須跟過去。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那位魔鞭活著走出如意坊的大門。 金十七郎望望鐵頭雷公,又望望柳如風。 他是作不了主的。 柳如風道:「你跟去幹什麼?」 大喬道:「萬一那邊臨時又掉什麼花槍,我趕回來報個信,也是好的。」 這當然不是什麼好理由,但她已顧不得許多了。 柳如風皺起眉頭,顯然不表贊同。 他不贊同倒是有理由的。 金十七郎一走,鐵頭雷公也不會留下,那時這裡又將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大門關上之後,他們還可以繼續…… 鐵頭雷公忽然點頭道:「她跟過去也好,這丫頭比十七郎心細,十七郎出面交涉,由這丫頭暗中察看一番,趁機瞭解一下那邊目前的形勢,確也不無小補,你就讓她去吧!」 既然鐵頭雷公也認為有此必要,柳如風當然不便再堅持。 他將大喬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道:「你這個樣子去?」 大喬嫣然一笑道:「那要看你的呀!我怎知道你要把我改變成一副什麼樣子?」 晚茶時分,一對像是來自鄉村的老年夫婦,男的挑著一副空籮筐,女的提著藍布包裹,慢慢地走進了如意坊斜對面的一家小面店。 這對老年夫婦走去店堂裡角坐下,一人叫了一碗打鹵麵,然後便像檢討一天賣菜得失似的,嘮嘮叨叨地小聲交談起來。 這對老年夫婦,正是金十七郎和銀狼大喬的化身。 大喬裝扮的這個老太婆實可說是百變人魔柳如風的一大傑作。 因為除了脫去這女人一身衣服,露出她那一身細皮白肉,才會發現她的偽裝之外,從頭到腳簡直連半點破綻也沒有。 正由於兩人扮相高明,店裡端面的夥計,幾乎連望也沒有多望他們一眼。 事實上柳如風在這女人身上所下的一番工夫,完全是多餘的。 因為這女人自始就沒有跟金十七郎一起進入如意坊的打算。 如意坊是敵人的大本營,進去之後,誰也不敢擔保是否還能安然脫身。她為什麼一定要跟進去冒這種不必要的風險? 這也正是她建議金十六郎,先到這家面店坐一下,好好商量一番的原因。 她準備把主意打在這位排名十七號的金狼身上。 至於要怎樣才能借這位十七郎之手,達到阻礙營救左天鬥的目的,她一時尚無成算。 一路上,她苦苦思索,始終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 甚至兩碗打自面已快吃完,她還是一籌莫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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