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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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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話才說完,就發出一聲帶有幾分巴結意味的招呼:「喬姑娘辛苦了。」 啪!喬姑娘的回答,是一記又響又脆的大耳光。 那漢子捂著發燙的面頰,兩眼在黑暗中瞪得像一對發光的鴿子蛋。 這妞兒瘋了麼?幹嗎出手打人? 他是銀狼第三號,在天狼會地位雖然不高,但可不在這妞兒之下。因為兩姊妹一個是銀狼七號,一個是銀狼八號,排名都在他的下麵。就算他說錯了話,也輪不到她這個大丫頭來教訓他。 何況,他並沒有說錯話。他說對方今夜「辛苦了」——什麼地方錯了? 他想不透。 他當然想不透——他怎麼想到自己「出口成章」,只以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將這妞兒今夜遭遇,形容得貼貼切切呢? 不過,屋子裡的百變人魔柳如風和金十七郎,則顯然都猜想到了這可能是怎麼回事。 大喬走進屋子,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這位銀狼此刻身上衣衫破爛的程度,無疑已說明一切。 很明顯的,她這一身衣衫,今夜絕不止被撕一次。 第一次是他們自己撕的。 第二次呢? 第二次撕她衣服的,除了一個虎刀段春,當然不會有別人! 虎刀段春以勇救美人的英雄出現,最後自己也撕了美人衣衫,再加上銀狼三號挨的耳光,幾下裡往一起湊合,事情不是說得非常明白嗎?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柳如風終於開口問道:「那小子是怎麼識穿的?」 大喬兩眼看別處,像是沒有聽到這位首席金狼問的話。 這個問題,她當然可以回答。 那是因為她一時忘情,表現得不夠羞羞答答,以致被對方看出她根本不像一個剛遭非禮的黃花大閨女! 可是,她能據實回答嗎? 絕不能! 她們姊妹倆雖是組織中的紅人,但論起身份來,畢竟只是銀狼級的人物,破壞了這種大計畫,不管有多少理由,也要受到處分的。 這種處分,有人受過。 雖然處分得並不重,但在一個女人來說,那幾乎是不難想像的一種懲罰。 譬如說:她現在的身體,完全自由,別說小驢子和阿方之流,就是這位首席金狼想動她的腦筋,都得先看看她有沒有這份興致。 而一旦受了處分,這一種權利,便會宣告喪失。 那時誰都可以侵犯她,分別只是次序的先後。縱然一天之中有三十人提出要求,她也無權拒絕! 那麼,不回答這個問題,會不會因而惹惱這位權勢炙手可熱的一號金狼呢? 別人也許會為這一點而擔心,但她大喬不會。 因為她深知柳如風是怎樣一個人。 柳如風這個人除了殘忍、奸詐、多疑,同時還有個自作聰明的毛病。 她知道如果她不回答這個問題,柳如風一定不會追問,而將只憑自己的想像,去找她不回答的原因。 柳如風會怎麼想呢? 她已經代他想過了。 柳如風一定會這樣想:段春那小子血氣方剛,可能臨時起了欲火,待用強叩關之餘,才發現妞兒不是處女,因而想到其中或許有詐,結果乃于事畢後揚長而去…… 她這一注,完全押對了! 柳如風眼珠子轉了幾轉,臉上忽然露出似有所悟的神氣,好像忽然發覺他适才問的這個問題,實在問得很幼稚。 這種事誰都是不難想像得到,還問個什麼呢? 於是,他像為雙方解窘似的,輕咳了一聲,改口道:「那麼——咳咳,小子臨走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來?」 大喬仍然一聲不響。 她在考慮。 段春要她轉達的那些話,她當然不能照實說出:如果一定要說,她只能另編一套。 編一套什麼說詞好呢? 柳如風雙眉緊緊皺起,同時朝金十七郎使了個眼色。 金十七郎會意,當下柔聲接著道:「大喬,我們都知道這一次實在委屈了你,不過,你也不必難過,柳總座已決定向會主保薦,等這次事情辦完之後,將拔升你們兩姊妹為金狼七十八號和七十九號,另……」 大喬微微一怔,顯然頗感意外。 她原以為自己是個罪人,想不到卻突然成了功臣!既然連一號金狼,都不認為事情是壞在她的手裡,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金十七郎又接著道:「那小子縱然留了話要你轉達,我猜想也不會是什麼好言好語,既然你難於啟口,那就不說也罷,如今最要緊的是,你聽小子的口氣,他有沒有對老陸那一夥產生疑心?這一點無論如何耽誤不得,若是小子對老陸他們也起了疑心,我們就得火速發出信號,要那邊立即採取戒備狀態。」 大喬搖頭。 這是實情。 雖然孫大爹那邊好戲正在登場,但段春在山坳中時確未露一點口風,表示他已知道陸大爺也是他們一夥。 金十七郎和柳如風好像松了一口氣。 柳如風冷冷一笑道:「希望這小子回到孫大爹那邊之後,最好能誇耀一番,只要讓老陸知道了這件事,就有他小子的好日子過了。」 只可惜,他這句話說完沒有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一聲驚呼:「啊,快來瞻那邊有信號發出了!」 「什麼信號?」 「血焰!」 柳如風臉色一變,突然跳了起來道:「走!快過去看看。」 信號是麻老二放的。 麻老二的這支血焰號箭,其實大可不必點放。 血焰號箭代表的意義是:發生災難,急於支援! 而事實上他點放這支血焰號箭時,這邊的活人,已只剩下他一個,災難早已成為過去。 他是段春特意留的一個活口。 段春留他不殺,是為了想借他一張嘴,說出今夜這邊的經過,段春並沒有殘害他的身體,他根本無須緊急支援。 這種情形之下,他只須放一支藍焰號箭就夠了。 放一支藍焰號箭,他至少可以不死。 柳如風一馬當先,氣喘吁吁地奔至時,屋子裡四屍橫陳,死狀不一,只有他仁兄毫髮無損,活生生地站在那裡發呆,使得這位首席金狼當時第一眼就看得心頭十分不是滋味。 而這位麻老二雖是金狼身份,卻反而不及只是銀狼身份的大喬來得機警。 他仁兄居然源源本本,將段春和陸大爺之間的一段對答,近乎一字不遺地全部說出來。 他的本意,也許是借此誇張虎刀段春的機智,以證明這次計畫失敗,並不是某一個人的錯。 柳如風聽了,差點沒氣炸肚皮。 他到現在才算找到了病源! 不錯,自陸大爺以為鄭州真有個皮商林長髮,就引起虎刀段春的疑心但那也只洩露了局部秘密。 苦肉計的部分,只要不出差錯,還是行得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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