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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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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四郎道:「是的,金——四郎,金家——第四郎!」 好怪的斷句法。 好怪的語音! 「金」與「金家」後面的語音,拉得長長的,前後兩個「郎」字,也說得特別的低沉得緊。 公冶長不覺微微一呆! 邪? 狼? 第四號金狼長老? 金四郎微笑道:「夠了沒有?還有沒有別的疑問?」 公冶長眨了眨眼皮道:「原來外面的謠言並非空穴來風?」 「當然不是。」 「如此說來,閣下的行蹤,豈非也已落入別人的限內?」 「並不儘然。」 「何以見得?」 「因為,謠言實際就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 公冶長不覺又是一呆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渲染氣氛。」 「為今夜的這兩樁交易鋪路?」 「不錯!」 「這樣一說,送棺材和放火,都是貴會的傑作了?」 「不是!」 「不是?」 金四郎微笑道:「如果是的,我用不著瞞你。」 公冶長輕輕歎了口氣道:「很好,我們要做的事,現在就只剩下一件了。」 「哪一件?」 「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 「如何向高老頭交代?」 「我們耗去的時間已經不少了,但願你早已胸有成竹。」 金四郎嘴角又浮起那種令人拳頭作癢的笑容,詭秘地笑了笑道:「這一點當然用不著你操心。」 接著,他稍稍傾身向前,不知低低說了幾句什麼話,公冶長不覺瞪大了眼睛,驚訝地道:「真有這種事?你自信沒有看錯人。」 金四郎微微一笑道:「這件事一掀出來,就非十足兌現不可,你以為我會拿自己的腦袋瓜兒開玩笑?」 密談結束,眾人陸續走回大廳。 依照原定的交易程式,現在該輪到公冶長跟高大爺咬耳朵了。 大廳中這時雖然坐滿了人,但滿廳一片沉寂,大家除了一雙眼珠子還在活動之外,人人都像廟裡的泥菩薩一般,正襟危坐,凝神屏息,等待著局面的進一步演變。 這時每個人坐的位置,雖未經過露骨的安排,實際上卻如陣法般暗含玄機。 金四郎仍然坐在老位置上。 離他最近的,是胡三爺、艾四爺和花六爺,帶來的三名殺手魔鞭左天鬥、血刀袁飛、雙戟溫侯薛長空! 很明顯的,如果這次交易不能令高大爺滿意,或是高大爺認為對方在這交易上欺騙了他,金四郎無疑馬上就得嘗嘗這三位殺手的手段! 胡三爺、艾四爺、花六爺等三兄弟坐在大廳中央,離高大爺和公冶長坐處較近,含有護衛之意。 萬家兄弟,黑心老八,以及鬼影子楊四則坐在大廳門口,以防外人貿然闖入。 公冶長附在高大爺耳邊,還沒有說上幾句,便見高大爺臉色大變,兩眼環瞪如鈴,像是要有火焰噴出來。 公冶長急忙拉了他一把,不知又說了幾句什麼話,高大爺的臉色又慢慢平復下來。 這樣一來,大廳中的氣氛更緊張了。 誰也不難看出,高大爺的一股無名火,顯然是被公冶長曉以利害硬給壓下去的,這使得大廳中每個人心頭,都不禁泛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是什麼樣的事情,竟使一向沉穩自持的高大爺如此勃然震怒! 難道這第二樁交易的內容,竟比孫七爺和病太歲殺人嫁禍事件還要嚴重得多? 高大爺慢慢地裝了一袋煙,黑心老八連忙過去點火。 大廳中沒有一個人談話,甚至連一聲咳嗽也沒有;這時大廳惟一的聲音,便是高大爺那根象牙煙筒發出的呼嚕呼嚕聲。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每個人幾乎都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心房跳動的聲音。 人人心裡有數,這是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片刻平靜。 這種平靜,絕不是一種好徵兆。 高大爺每次動肝火,必定有人要見血光之災。這也正是使每個人都感覺如坐針氈的原因:底下這個倒楣的人是誰? 這個人目前是不是也在這座大廳中? 高大爺為什麼還不發作? 就在眾人遊目四掃,心情惶惑不定之際,只聽高大爺忽然低沉地道:「萬老二,你過來一下!」 站在大廳門口的萬老二像是嚇了一跳,他稍稍遲疑了一下,才向高大爺快步走過去,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顯然很不自然。 眾人無不大感意外:原來金四郎第二次告發的人,竟是這位有無孔不入之稱的萬老二萬通? 萬家兄弟可以說是高大爺身邊紅人中的紅人,一向忠心耿耿,他們兄弟犯了什麼錯? 如果犯錯的是他們兄弟兩個,高大爺為什麼又只喊萬老二一個人過去? 正當眾人暗暗納罕不已之際,疑問馬上有了解答。 只見高大爺目注萬老二,冷冷吩咐道:「去鏢局把萬老夫子請來!」 眾人這才長長松了口氣,原來大家緊張過度,人人犯了杯弓蛇影的毛病! 萬老二也好像松了口氣,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是,轉身便擬離去。 高大爺忽然低聲道:「慢點!」 萬老二一愣,只好刹住腳步。 高大爺板著面孔道:「請他衣服穿得快一點,如果他腿上火傷尚未完好,不能行走,就叫人馱著他來!」 「是。」 「去吧!」 大廳中又恢復一片死寂。 眾人心底又開始慢慢地泛起另一個疑團。 這時候把那位弱不禁風的西席夫子找來幹什麼呢? 難道大家有眼不識泰山,都看錯了人,那位西席葛老夫子,才是怪客金四郎真正要告發的物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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