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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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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他這一身裝束,只有使他顯得比別人更寒賤、更潦倒、更落魄! 因為他身上那件長衫,雖然看起來還算乾淨,但已經很難說出是一種什麼顏色。 那口佩劍的情形也差不多。 滿是鏽斑的劍鞘,枯草般的劍穗,在在都說明它主人和它的關係,一向似乎並不怎麼親近,他身上推一顯得與眾不同的地方,也許便是他此刻那副喝酒的神氣。 他雖然也跟別人一樣,喝的是白酒,但遠遠看上去,像一位國王享用著一席禦宴。 鄰座有人說了一句粗俗不堪的笑話,立即引起同桌的夥伴一陣哈哈大笑。 公冶長也跟著笑了。 這裡本來就是一個製造歡笑的地方。 在這裡使用的每一文錢,都是流血流汗賺來的,以血汗換取的錢,在歡笑中花去,豈不是人生一樂? 花十八在賬櫃後面低下了頭。 她也聽到了這個笑話。 她也在笑。 但是,她笑,只能笑在心裡,不能笑在臉上,因為那並不是一個適宜於婦道人家聽到的笑話。 公冶長又喝了一杯酒,忽然放下酒杯,起身向賬櫃走去。 花十八在腳步聲中抬起了頭,含笑以待。 她非常清楚,她這裡比別家的生意好。是由於什麼原因,所以,她也知道,有時遇上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光是微笑,是不夠的。 有些客人只是歡喜一雙眼光上佔便宜,有的客人歡喜口頭上佔便宜,另有一部分客人則必須手腳上佔便宜地心滿意足。 各式各等的客人,她都遇見過。 現在,她知道,今天的第一個醉翁來了。 她笑在臉上,也笑在心裡。 「來吧!小子,你花家姑奶奶正閑得發慌,讓你小子過來盡孝心也好!」 公冶長慢慢地走過來,斜靠賬櫃,側臉微微一笑道:「聽說這兒住了一位高大爺?」 花十八道:「是的。」 公冶長道:「聽說大後天就是高大爺的六十大壽!」 花十八道:「是的。」 公冶長道:「這樣說來,丁二爺、胡四爺、艾三爺、巫五爺。花六爺、孫七爺他們幾位這幾天都要趕來這裡,為他們關洛七雄中這位大當家的賀壽了?」 花十八的眼珠微微一轉,說道:「相公貴姓?」 公冶長道:「公冶長。」 花十八道:「公冶相公也是跟著高大爺賀壽來的?」 公冶長微微一笑道:「有這份心意,只怕進不了高府大門。」 花十八一怔道:「為什麼?」 公冶長笑道:「你瞧我這一身行頭,像不像個喝壽酒的賀客?」 花十八笑了,這小子雖然一副寒酸相,說起話來,倒是蠻風趣的。 公冶長笑笑,又道:「高大爺有沒有來過這裡?」 花十八笑道:「來幹什麼?」 公冶長微笑道:「你這裡除了酒,還能幹什麼?」 好小子,上路了! 她飛了他一眼道:「你說呢?」 公冶長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我一向只做不說。」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轉身走了開去。 留下花十八在那裡發呆。 這小子是不是有點毛病! 靠酒廳門口的一副座頭上,坐著三名短衣漢子。 剛才那個粗俗不堪的笑話,就是其中一個漢子講的,現在那漢子正在唾沫橫飛地說著另一個笑話。 公冶長在空著的一邊坐了下來。 說笑話那漢子突然住口,三人齊拿眼睛瞪著公冶長。 說笑話的那個漢子道:「這老弟這算什麼意思?」 公冶長道:「聽笑話。」 那漢子道:「誰請你過來的?」 公冶長道:「我自己!」 那漢子轉向另外兩名漢子道:「你們聽聽這小子說話的口氣!」 左首一個紅臉漢子嘿嘿一笑,道:「這小子身佩兇器,八成是找碴來的,張老大,給點顏色讓他瞧瞧!」 說笑話的那漢子就是張老大。 他瞪著公冶長,冷冷道:「你小子究竟滾不滾?」 公冶長微笑道:「不滾。」 張老大霍地站了起來,一腳踢開凳子,沉臉厲聲道:「蜈蚣鎮是你小子耍賴的地方?你小子瞎了眼了!」 公冶長微笑道:「正因為我眼睛沒有瞎,才看出你們三個不是好東西。」 張老大勃然大怒,突然閃身繞過桌角,一拳對準公冶長的鼻樑擊了過去! 另外那兩名漢子也跟著跳了起來,人離座位,手上已分別握著一把牛耳尖刀。 公冶長朗聲一笑道:「高大爺手底下的狠角果然不少!」 他一擰腰,人已閃了開去。 張老大一拳揮空,突然扭轉身軀,單足斜斜飛起,直蹬公冶長的咽喉。 身形靈活,勁道淩厲,居然使的是正宗辰州薛家十八連環飛腿! 公冶長繼續後退,仍然沒有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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