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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然后,他接着道:“作座的意思是说,一个人,能卖友求荣,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八姑最好还是提防着些为妥。”

  胡八姑点点头,又转对杨雷公道:“杨长老意下如何?”

  杨雷公沉吟道:“老夫认为这个消息应有八成以上的可靠性。”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们今夜就是空等一场,也并没有多大损失,万一那两个小子真落了网,如意坊那边剩下来的人,就好收拾了。”

  胡八姑笑道:“只要这两个小子能够除去,如意坊那边还有什么好收抬的?剩下来的那批家伙,除了一个血刀袁飞;其余不趴下磕头喊饶命才怪!”

  多指先生道:“另外不是还有一个叫穿心镖谷慈的杀手吗?”

  杨雷公得意地笑了笑,说道:“那小子在高远镖局里换了老夫两腿,还有他一段好日子过的。”

  左腿微瘸的金十三郎接着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天已经黑下来了,应该趁早安排安排才对。”

  胡八姑点头道:“是的,本座也是这样想。不过,关于如何设伏,本座的主张,诸位或许会反对的。”

  她还没有说出她的主张,就知道有人要反对;一种一定会引起反对的主张又是一种什么主张呢?

  没有人开口发问。

  因为这位血观音虽然口头上是在征询大家的意见,但真正有资格在她面前表示意见的人并不多。

  有资格随意发言的人,只有两个:杨雷公,多指先生。

  但这两位天狼长老都没有说话,他们显然都想先听听胡八姑的主张是什么?

  胡八姑忽然笑了笑,徐徐接着道:“本座的主张是想请诸位立即退出这家太平客栈,离开得愈远愈好。”

  众人听了,果然都为之齐齐一呆。

  这算什么埋伏?

  埋伏的第一件事,便是人手。如果大家都撤走了,等会儿龙剑公冶长前来行刺,由谁出面对付?

  多指先生扬起了两道八字眉,带着满脸迷惑之色道:“八姑这样做的意思是——?”

  胡八姑笑笑道:“本座这样做的用意非常简单,公冶长那小子是灵台老人惟一传人,天赋之高,不难想象,我们如果像对付一般江湖人物那样设下重重埋伏,本座敢说这小子决不会轻易上钩。”

  多指先生道:“可是,这样一来,八姑岂非要冒很大的危险?”

  胡八姑嫣然一笑道:“你看我胡八姑像不像一个喜欢冒险的女人?”

  这一点多指先生必须承认,胡八姑的确不是一个欢喜冒险的女人。

  她如果不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当年就不会为了逃避老人,而不辞辛苦远走关外。

  多指先生一双眉头,皱得更紧,问道:“否则——?”

  胡八姑笑道:“本座当然有本座的道理,这一点你们尽可放心。”

  她见多指先生两道八字眉仍然皱得紧紧的,于是又笑了笑道:“如果苗长老实在放心不下,则不妨改穿金狼弟兄的服装,一个人留下来瞧个究竟,但也只能留你一个人。”

  多指先生欣然道:“行,有你八姑的巧妙安排,再加上一个本座,算算也该差不多了。”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充满了自负意味。事实上他这一番话,全是就事论事,一点也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

  有了他这位多指先生,的确足够了。

  不仅足够,而且有余!

  在这位天狼长老一明一暗,互为搭配之下,别说是一个龙剑公冶长,即使换了灵台老人复生,无疑都难免不蹈垓下之失。

  其他的金狼弟子见多指先生已被胡八姑留下,也都觉得以这等阵容应付一个龙剑公冶长,应该绰有余裕。

  于是,大家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胡八姑叫住杨雷公,吩咐道:“苗长老刚从蓝田来,如意坊那边也许还不知道,我们已先后占了胡三胡子等人的地盘,杨长老带他们出去时,不妨从后门走,以免惹人注目。”杨雷公点点头,表示会意。

  胡八姑又接着道:“杨长老带着他们,如果认为闲着无事可做,大可绕道抄截两个小子的后路,本座这边一旦得手,则不妨就在今夜攻下如意坊,横竖公冶长和薛长空这两个小子一去,我们就不必再依原计划刻板行事。”

  杨雷公笑道:“此举正合老夫之意。”

  杨雷公嘴一尖,指向贵字跨院那边,低声道:“那一边怎么样?你认为金一号可以看得住段春那个猛小子?”

  胡八姑笑笑道:“姓段的小子目前并无跟本会作对之意,这不过是种预防措施,以如风老弟之身手,大概没有什么问题。”

  原来百变人魔被安排在贵字号上房那边监视虎刀段春、怪不得今晚始终未见这位金狼头目露面。

  这位血观音处理事务的手法,可说跟公冶长同样细腻。

  虎刀段春拒绝高大爷的聘请。已证明这位虎刀无意跟天狼会公开为敌,她居然还要派出柳如风这样一员大将去加以监视,这份心机,该多缜密!

  杨雷公领着一批金狼走了。

  胡八姑又跟多指先生苗箭咬了几句耳朵,然后这位身材瘦小的暗器圣手,也接着走出了富字第四号上房。

  来人走光,屋子里现时清静下来。

  胡八姑转向丑婢美美,笑着道:“娘今晚心情颇佳,你先去吩咐秀秀张罗酒菜,然后再去叫银八号进来陪娘喝两杯。”

  如意坊中院大厅也点燃着两只大蜡烛。

  但此刻大厅内静荡荡的,只剩下公冶长一个人。血刀袁飞和双戟温侯早离开了,只有这位年轻的总管,仍独坐大厅一角陷入沉思。

  天色已黑了好一会儿了,仍然不见他有收拾出门之意,他想了这么久,究竟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改了主意,不打算前往太平客栈?还是觉得时间尚早,不宜操之过急?

  他知不知道,由于他思虑欠周,此刻的花十八已落入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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