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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高大爷为了笼络人心,只好暂时放开一切,先跟去后面察看谷慈的伤势。

  谷慈受的是内伤,好像吐了不少血,但显然要比金狼朱裕的伤势缓和得多。

  公冶长吩咐家丁,将朱裕和谷慈安置在同一个房间内,由花十八看护,而由关老总带领四名镖师轮流守卫。

  他接着又将花十八喊去一边,悄悄说了个药方,要花十八等下亲自合药,给朱裕服用。

  高大爷对省慈着实慰勉一番,然后扭头大声道:“不是叫你们去请贾菩萨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请来?”

  一名家丁弯腰回话道:“去请的人是张管事,大概快来了。”

  高大爷点点头,又转向公冶长道:“葛老夫子的安全也很要紧,去林家磨坊那边的人手,总管打算如何调派?”

  公冶长思索了片刻,第一个望向血刀袁飞道:“我想辛苦袁兄一下……”

  袁飞点头道:“好!我去。”

  公冶长道:“救葛老的事,用不着劳动袁兄,小弟的意思,是想请袁兄留在这里,好好地护着这位未朋友。因为对方见我们找去林家磨坊,定然会疑及是这位朱朋友露的口风,说不定恼恨之余,马上就采报复手段,有袁兄坐镇,小弟就放心了。”

  既然留守比去林家磨坊更重要,袁飞当然不会推辞。

  公冶长接着又向左天斗和薛长空两人道:“还是我们三个跑一趟,怎么样?”

  左天斗道:“行!”

  薛长空笑道:“希望这一趟不落空,等我们救出了葛老夫子,看那个铁头雷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高远镖局门口围满了闲人,七嘴八舌,窃议纷纷。

  这是以前绝不会发生的事。

  如今,金蜈蚣高敬如这块金字招牌,已明显地褪了色,大家似乎已不再将这位高大爷当神明一般放在心上了。

  人群中杂着三名短衣汉子,也在随众四下张望,并向人打听这家镖局为什么突然停业?

  这三名汉子是什么来路?

  又是三头金狼?

  错了,这三人正是公冶长,左天斗以及薛长空所乔装。

  为了达到救人的目的,公冶长这次稍稍用了一点心机。

  他决定先在镇上打个转,等确定了身后没有跟踪的可疑人物,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改向扑弃那座磨坊。

  徘徊镖局门前,只是他们借机会仔细观察身后的手段之一。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去关心高远镖局出了什么事。

  现在,他们一路戏谑着,慢慢地走进万花楼隔壁的那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里,是镇上有名的,莺燕聚居之所。

  羊肠巷的小翠花,喝杯茶坐坐,都要整块的银子;而在这里,你只须付出够买五件烧饼油条的代价,便可以春风一度,真个销魂。

  以他们三人如今这一身装束,到这种地方来走动走动,当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也正是他们三人要扮成三名粗衣工人的原因。

  因为从这条巷子穿出去,便可以望到那个遍植垂柳的大池塘,而废置的林家磨坊,就在离池塘不远的竹林中。

  无数涂满脂粉的面孔,从门口探出来。这些脂粉涂得厚厚的女人,只要脖子稍为伸长一点,颈腮之间便会出现几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薛长空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生活,居然也有人活得下去!”

  左天斗也叹了口气,说道:“不活下去,又怎么办?去年黄河泛滥,有人为了一个馒头,照样忍辱卖身,比起这些女人来,又不知要可怜……”

  他的话突然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

  “请进来坐,请进来坐!这条巷子里,就数我们这一家的姑娘多,又多又好!来来来,请进来看看,玩不玩都没有关系。”

  一个像痨病鬼般的汉子,打躬作揖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堆满令人作呕的笑容,一只手几乎就要搭上公冶长的肩头。

  公冶长这些年来,虽然在江湖上经历了不少风浪,像这种阵仗,似乎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推拒是好。

  毕竟还是左天斗老练,他抢上一步,拨开那汉子的手道:“我们不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伙计。让我们先各处看看,只要你们姑娘真的好,我们还会回头的。”

  那汉子见他语气辛辣,而且又是板着面孔,只得退去一边,不敢再纠缠。

  公冶长连忙向前移步,一面扭头低声笑着道:“还是你左兄行,碰上这种赖皮汉,真比一头金狼还难打发。”

  左天斗笑道:“下次碰上时,你只须摆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他们就不敢招惹你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眨眼工夫,巷子已经到底。

  初夏午后,知了噪耳,正是垂钓的好时光。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坐在柳荫下,手握鱼竿,目注水面,似已悠然进入忘我之境。

  左天斗低声道:“这个钓鱼的家伙,可能有问题?”

  公冶长点头:“没有关系,如果就只这一个家伙,好对付得很。”

  左天斗道:“你和薛兄冲过去救人,这厮若想蠢动,待小弟来收拾他!”

  公冶长道:“好!就这么办,左兄,请小心。”

  于是,三人慢慢向池塘逼去,一面全神留意着那钓鱼汉子的反应。

  磨坊离池塘不过百把步光景,以三人的武功来说,只要那汉子一有动作,他们是来得及拦阻的。

  那汉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仍然全神贯注在水面上,似乎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正有人朝池塘这边走来。

  左天斗一使眼色,公冶长和薛长空立即提气纵身,沿塘边一条岔路,飞扑那座磨坊。

  只听那钓鱼的汉子突然出声大叫:“啊哈!这下上钩了吧?”

  不意钓线曳起,竟然空无一物!

  左天斗正含笑顾盼间,只见那汉子手一扬,一点寒星突然迎面电射而至!

  左天斗勃然大怒:“大爷不惹你,你他妈的惹起大爷来了!”

  他头一偏,避过那点寒星,随即朝那汉子腾身扑了过去。

  那汉子显然早有准备,眼看偷袭无功,立即大笑着一掠而起。

  薛长空向跑在前面的公冶长高声道:“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人,左兄跟他干了。”

  公冶长去势不减,扬声回答道:“个把小毛贼,老左收拾得了,别为他分心咱们先救人要紧!”

  磨坊两扇柴门虚掩着,公冶长上前一脚踢开,里面靠墙坐着一名老人,赫然正是那位葛老夫子!

  葛老夫子脸色苍白,像已吓呆了,公冶长冲进来时,他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就像在瞪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公冶长走过去拉起他道:“夫子受惊了,他们没有难为您吧?”

  葛老依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手脚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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