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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闵守义猛然一拍桌面,叫道:“对,对,不会错了,一定是的!”

  苏天民摇摇头,接下去说道:“说有可能则可,如说一定对,则未免言之过早。好了,我们现在再演绎下去,第一韵,‘河’,就是代表‘剑帝’高飞虹,至于这个‘河’字本身还有无其他意义,我们暂且不去管它,那么,以次之‘过’‘娥’‘魔’‘驼’又代表哪一帝与哪一帝呢?”

  闵守义想了想道:“‘魔’字也许代表‘魔帝’!”

  苏天民点点头道:“是的,虽然不敢说百分之一百,不过可能性倒是很大。”

  闵守义受到鼓励,甚是兴奋,乃又接下去道:“‘娥’字极为女性化,不知九帝中有无女人,如果有,便是她!”

  苏天民笑了笑,说道:“如有两位女帝,甚至三位或四位时又怎么说?”

  闵守义一愣道:“嗳,这倒是个问题。”

  苏天民接着笑道:“九帝中有女帝并非全无可能,不过依小弟猜测,纵有也不致太多,就是二位或三位,到时候再加分析想亦不难。闵兄是否尚有其他心得,不妨再试着说下去,横竖这只是一种猜想,对与不对,都无关紧要。”

  闵守义又想了一下道:“‘驼’字代表的哪一帝,也许是位驼帝,只看九帝中是否有人驼背便可决定他是谁了……”

  苏天民皱了皱眉问道:“勉强,不过也有几分可能。因为如果单凭‘望文’便能‘生义’的话,‘河’字与‘剑帝’无论如何也拉不到关系的。”

  闵守义最后摇摇头道:“‘娥’‘魔’‘驼’三个字,不管猜的对与不对,多少总还有‘文’可‘望’,有‘义’可‘生’,而这个‘过’字可就要命了,你说吧,一个‘过’字能跟哪些事物连起?‘过河拆桥’?‘过去未来’?‘过关斩将’?‘过日子’?‘过瘾’?‘功过两抵’?过,过,还能过些什么呢?”

  苏天民笑骂道:“少胡扯了……”

  谁知窗外突然有人笑着接口道:“别骂他,这小子猜对了,老夫正是武林中的‘功过簿’,只不过一个人不是工夫,便是罪多,要想‘功过两抵’很不容易了!”

  两小大吃一惊,一掌扇灭油灯,双双离座纵身而起,等两小追出房外,来人笑声已然远远去至对面屋顶上,两小知道追赶不上,由闵守义扬声喊问道:“尊驾何以不敢明说你是哪一帝?”

  那人大笑道:“老夫乃回锅又回锅的油条,你小子少来这一套,如望将‘功’抵‘罪’,一日可为老夫传语花帝,他老竟纵容座下武士在野猪林附近,戴着人皮面具,伪称什么‘黑水尸狼’,任意劫夺商贾,如对这批劣徒立即加以严惩,老夫功过簿上就要记他的老账了……”

  语音渐去渐远,终至弱不可闻。

  两小对望了一阵,苏天民不禁轻轻一叹道:“俗云:墙有缝,壁有耳,真是一点不错,今天尚好是在黄山脚下,如在开封或石埭,后果哪堪设想?以后自得小心一点才好呢!”

  闵守义恨声道:“怪不得,那厮那天脸色不正,原来竟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花帝武士,花帝嘴上说规律严,严个什么?为了那名枉死之旗手,这一状倒是非告不可,到时候要看他这位自高自大的花帝如何下台?”

  苏天民点头道:“是的,同时也可以知道这位自称功过簿的老人究竟是哪一帝。”

  第二天,两小黎明入山,准备先攀登就近之天都峰,不意刚刚到达天都峰脚下,立有一名中年樵夫走上来目注二人问道:“哪一位是苏天民苏少侠?”

  在这种地方出现这种事,自然不足为奇,于是,苏天民欠了欠身道:“在下便是。”

  那人手一伸,又道:“请缴验玉符!”

  苏天民依言将那朵小玉花交去那人手上,那人验完玉花,一面将玉花交还,一面喃喃自语道:“少侠比预期到达的日子差了将近半个多月了。”

  苏天民不禁啊了一道:“是谁通知你们的?”

  那人微微一笑道:“舍却令祖,还能有谁?”

  苏天民又是一愣,心想:这就怪了,我爷是以什么方法通知的呢?我爷,他老人家到底是谁啊?

  苏天民心中虽然充满疑惑,但亦不便于在人面前显露出来,于是,他向那名樵夫模样的中年人又欠了一身道:“那么就烦老大哥带路如何?”

  那人掠了一眼,迟疑道:“这一位──”

  苏天民接着道:“这位闵兄为小弟之密友,系与小弟一路同行的。”

  那人为难道:“帝君所传之旨谕并未提及苏少侠尚有一名伙伴,关于这一点,恪于本宫之规定,实在不便通融。”

  闵守义向苏天民说道:“苏兄,你一个人进去好了,我在山下那间客栈里等你。”

  苏天民不答,转向那人平静地道:“敢烦这位老大哥进去磋商一下,要进去就是两个人,否则小弟愿意交出花符,就此回头!”

  那人搓着手,默然好半晌,终于无可奈何地道:“不用磋商了,随我来吧,苏少侠身分不同,持用者又是本宫之玉花,相信帝君也许不会见责……”

  说着,身躯一转,将两人向峰侧一片丛林中引去。

  三人进入密林,循曲径迂回前行,不过地势一直很平坦,不似循峰而上,而极像径穿峰腹而入,果然,不久之后,已有一片谷地呈现眼前,谷中植满奇花异草,蜂蝶营营,清香扑鼻!

  闵守义赶上一步,俏声道:“花帝原来真的爱花,我还以为──”

  苏天民眼色一变,阻止他再说下去,闵守义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果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走过布满花草之谷地,迎面是一片修竹,透过竹丛,一角宫殿隐隐在望,接着,大批蓝衣武士出现,每四名为一系列,分四组布守于宫殿之前,领路之樵夫在宫中似乎身分极高,他和那些蓝衣武士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将苏闵二人径向宫中领去,而蓝衣武士们一个个目光平视,也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不过,一人宫门,情形就不同了。

  那名中年樵夫脚步放缓,神态间也显然极为拘谨小心起来,他先将苏闵二人领进东偏厢一间耳房中,然后向二人道:“请两位坐在这儿稍候,容在下向值殿武士打听一下,帝君此刻是否有客,尚望两位不要随意走动。”

  那人走后,苏天民哼了一声道:“怪不得古玉蓓姑娘不愿来此,臭规矩果然不少,要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来了!”

  反是闵守义轻声说道:“这也不能怪,武林中总共才只有‘九帝’,攀到名登帝榜,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老实说,今天就是换了我闵守义……”

  闵守义说至此处,后殿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云板声响,闵守义悄声又道:“送客板,迎客钟,花帝果然在会见什么客人,这会儿想是会见完毕,我们来看看这批客都是何等样人。”

  于是,两小走到窗户下,不一会,两队红衣武士开道,于庭院中分两班相对而立,然后,访客出现,访客为一老一少,老者是个须眉尽白的古稀老人,身躯高大,精神矍铄,手中花花作响的捻着一对英雄胆;年轻的则是一个肩挑双辫的青衣少女,只见老少身后大厅中隐有袍角闪动,一个洪亮的声音于大厅门口,笑道:“不送了,古老儿,这妮子在这儿呆不惯,今天我也不留你老儿了,但可别忘了咱们还有半局残棋未曾完结,三天之内不来,可要算你老儿的呀!哈哈哈哈!”

  闵守义将苏天民衣角轻轻一拉道:“你不是说她不来的吗?这妞现在不是也来了?你看她一张小嘴嘟得那么高,就好像有着一万个不愿意似的……”

  古家祖孙之背影刚于前厅消失,立由厅廊下闪出一名黄衣武士向厅内朗声跪禀道:“据慧眼仙樵赵锦卫长报告,天山苏少侠到!”

  廊内有人哦了一声道:“是么?怎么到今天才来?领他去后书房见我。可惜你们不早说,刚才古家那妮子来,就是为了不放心这小子,以为他已遭一群神秘匪徒架去,而苦求本座一定要为她设法找人。哈,苏老儿自己不中用,想不到却出了这么个风流孙子,哈哈,一见钟情,真是人小鬼大,这成了什么年头啊,哈哈哈哈!”

  笑声一路响去厅后,接着,那名禀报的黄衣武士走来耳房中向苏闵二人躬身道:“帝君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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