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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天涯樵子喀了一聲道:「老弟現下一身裝束。是否表示已棄武從文?」

  駱陽忡神情一黯道:「晚輩自道逐出師門,心懶意灰,哪還有什麼心情由論文事。」

  武揚見他此判那股黯然神情,似決非矯揉造作可比,幾乎要為之推硼自己以前所有的推斷。想:「難道無忌老人那套精妙絕倫的劍法,流傳者另有其人不成?」

  天涯瞧於測目道:「沒有朋友們來?」

  駱陽神搖頭苦笑道:「四海飄零,子身一人。」

  天涯瞧子點頭道:「既然沒有別的朋友。就在這裡坐在一起吧?」

  武揚見天涯樵子邀駱陽神共飲,乃拖過一條板凳,放在自己上首,含笑道:「駱大俠請坐!」

  駱陽鐘點一點頭,轉向天涯樵子問道:「這位老弟是誰?」

  天涯樵子有心相試,徑在答道:「他是你師父當年的好友,碧血丹心的哲孫武揚,外號俠魂者。」

  駱陽鐘慌忙向武揚欠身子道:「原來是武家老弟,失敬!」

  接著又向冷秋華欠了身子道:「這位想是武大嫂了?」

  冷秋華羞得雙頓一紅,微噴道:「你這人怎麼詫地冒失?」

  武揚也給駱陽鐘鬧得使臉發熱,忙道:「這位是華山派掌門人,龍鳳劍冷女俠,駱大快不可誤會。」

  駱陽鐘連忙向冷秋華作揖道:「陽鐘罪該萬死……」

  冷秋華俯首不理,同時偷窺武揚一眼,粉頰上又飛起兩朵紅雲。

  駱陽神似是為了掩加自己的尷尬,匆匆回到自己原先那副座頭上,取來了書本和筷,坐定訕燦然說道:「在下辭別武林已久,對武林中都生疏了。」

  天涯樵子接口問道:「令師於今何在?」

  駱陽神又回復一臉黯然之色。搖頭道:「早就不間音訊了。」

  天涯樵子注目道:「亦未尋訪?」

  駱陽鐘苦笑道:「陽鐘不肖,被逐離門牆,已不再是師門弟子。訪有何益?」

  武揚突然插口道:「令師瘓癱多年。已成廢人一個,門下知道否?」

  駱陽鐘大展道:「有這樣事?」

  武揚頭一點道:「一點不假。」

  駱陽鐘忙問道:「他老人家在哪裡?」

  武揚搖搶頭道:「不清楚。」

  駱陽鐘注視武揚良久。方說道:「武兄別是不肯見告吧,其實,陽鐘獲罪師門事,只須令祖一語緩賴,重返帥門,並非無望……」

  武揚見對方語氣中,非但表示出不知天忌老人已患殘疾,且以乎連他祖父之慘遭意外亦無所悉,一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當下亦不說破,乃虛以委蛇道:「家祖似不喜替人關說。」

  駱陽鐘歎百口氣,點頭道:「這倒是的,當年陽鐘受責時,令祖信也在座,他老人家當時若肯從中美言一句,我駱某人今天也不至於成為師門棄徒了。」

  武揚心想:「是了!這一點,也許正是你這廝對丹碧山莊之所以痛下毒手的另一重要原由!」

  同時,振武揚猜測,這廝一定自以為手段高妙,掩飾得法,認定他和天涯樵子及冷秋華等人,尚不知道,他就是今天百鳳幫的新頭子,所以才會這樣從容鎮靜,在在表現得逼真而自然。

  這時只聽天誆樵子含有諷刺意味地問道:「武林中好多事。你老體都不知道。這些年來,你老弟好像不在中原吧?」

  駱陽鐘頭一點道:「前輩猜對了!晚輩自離師門,曾于無意中獲得一幅寶閣,不久即赴於閡探寶,直到最近萬自於問回來。」

  天涯樵子側目道:「收穫如何?」

  駱陽鐘聳聳肩道:「小有收穫,不過並不大如理想!」

  這頓飯吃到二更時分,由於駱陽鐘在應對之間毫無破綻可尋,只好任其自去,他最後且還再三拜託天涯樵子,說是再見到天忌老人時,務必代他說情,以便重返問牆。

  回到住處,武揚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前輩,你看這廝說的是否為實話?」

  天涯樵子抓搖頭道:「一時難說。」

  冷秋華冷笑道:「晚輩倒聽出他的話裡有不少漏佩。」

  武揚急忙問道:「哪幾處?」

  冷秋華冷笑道:「他自稱一離師門就往於門來寶,試問:一個人探寶會一探就是十幾二十年,這一點可能麼?人生有幾個十幾二十年?」

  武揚又問道:「還有呢?」

  冷秋華接著道:「他聽天忌老人已經癱瘓,除故作震驚外,並未造問何故至此,顯是他對這事,實際並非真個不知道!」

  天涯樵子微笑道:「賢任女好細心!」

  武揚盆然切齒道:「這就行了,一句假,一百句假,挽輩界後悔當時放走這廝!」

  天涯樵子微笑道:「放心,這廝如果確屬一身清白,必會就此離去。否則,我們不找他,他也會再找過來的,咱何等著瞧就是了!」

  當夜。五人決定暫不分手,靜觀待變。

  三更,平靜地過去了。

  四更也平靜地過去了。

  武揚雖然心有所疑,至此亦不免信心動搖越來,別真給天涯樵子說中,這廝是清白的吧?

  設著如此,那位青城帝君又會是誰呢?

  ▼第十章 童子郎中

  城樓上五更鼓響之後不久,冷秋華主婢所在的鄰室中,突然傳出一聲呻吟,接著只聽冷秋華語聲問道:「秀萍,你們怎麼了?」

  秀萍哼聊著道:「我發燒!」

  另一名女婢跟著呻吟道:「我,我也發燒!」

  冷秋華大吃一驚道:「你們都在發燒?」

  武揚一聽隔壁冷秋華二名侍婢都在發燒,心中頓時起疑。

  他向天涯樵子偷偷望去,但見天涯樵子睡興正濃,並在散發輕微的鼾聲,不禁暗歎道;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多趕幾天路,就顯得這樣困頓!

  隨聽隔室冷秋華友在喃喃道:「心脈喘息粗浮,果然是在發燒。丫頭,我問你們,你們可知道怎麼會忽然發起燒來的?」

  秀英哼著道:「吃過晚飯之後,婢子就覺得身上好像不大舒服,而當時亦未在意,哪知越來越厲害……」

  冷秋華接著道:「這會兒感覺怎樣?」

  秀英無力道:「頭暈得很。」

  秀萍呻吟著接口道:「婢子,也一樣……」

  冷秋華喃喃自語道:「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呢?」

  武揚輕敲板壁道:「冷姐姐,要不要我去為她們抓兩帖藥?」

  冷秋華訝聲道:「你被吵醒了麼?」

  武揚低聲笑道:「一直醒著——還沒有合眼呢!」

  冷秋華沉默片刻道:「那你就幫我去叫個夥計上來吧。」

  天涯樵子忽然一揉眼皮笑道:「用不著如此費事,藥,我這兒有的是,只是不知道靈不靈而已!」

  冷秋華大喜道:「那太好了。」

  天涯樵子坐起來道:「小子送過去!」

  武揚急急點燃油燈,他見樵子由一個小布包裡仔細檢出一隻小瓷瓶,又從瓷瓶裡倒出兩顆黑色藥丸交了過來,當下接在手中道:「這是什麼藥?能治哪幾種病?」

  天涯樵子低聲嘻笑道:「這叫『怪藥』。專治各種『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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