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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聂云飞大笑道:“如不交手,为何能知武功在于伯仲之间?”

  留春谷主有些不信地道:“就凭你小小年纪,也会是他的对手?”

  聂云飞道:“不知聂华天父子的武功与血旗门主相较如何?”

  留春谷主摇头道:“自然相去甚远。”

  聂云飞道:“倘若我武功可与血旗门主相埒,则可以减去我许多解释的麻烦了吧!”

  留春谷主道:“不错,如你确然有高于血旗门主的武功,那自是不攻自破,本座可以尽释疑念了!”

  聂云飞道:“不知要如何证明?”

  留春谷主笑道:“这太容易了……”

  伸手向花厅之外一指,道:“看到那只石狮子了么?”

  聂云飞循着她所指之处看去,果见有一只石狮子端坐于厅门之右,当下淡淡地一笑道:“大约有三千斤左右吧!”

  留春谷主摇头一笑道:“看来你估计得很差,那石狮子是重五千斤。”

  聂云飞道:“谷主想必是要在下把他击碎了!”

  留春谷主怔了一怔,道:“不,只是要你把它举了起来。”

  聂云飞道:“我当谷主有什么难题要在下来做,原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双肩晃动,飞身而出,右掌猛然一伸,就向那石狮子的口部抓去!

  ▼第十七章 暴客竟成入幕宾

  那石狮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醒狮,口部的牙床与下额之间,正好形成了一个可以握拿的把手,聂云飞暗运神功,先使石狮子身子一斜,然后一托一举,就用右手单臂举了起来。

  留春谷主全身俱在白衣白巾遮覆之下,看不出神色表情,随侍在旁的四名白衣妇人却未戴面巾,但四人表情冷漠,平平板板,像庙中的塑像一样,对聂云飞能够单臂举起五千斤重的石狮既无惊讶之态,亦无欣赏之情。

  聂云飞面不红,气不喘,单臂高举着石狮,在庭院中缓缓走了几步,淡淡一笑道:“谷主还想试验什么?”

  留春谷主并不答言,却蓦地挥手一掌,向聂云飞高举的石狮拍去!

  聂云飞万万料不到她有此一着,那一掌快速无比,不论他躲闪与否,都没有任何用处。

  匆忙之中,聂云飞右臂一推,将手中的石狮向前掷去。

  但这动作仍然与事无补,他既未能及时跃身趋避,也未能使那石狮将留春谷主的掌力逼了回去,但听天崩地裂的一声大响,那五千斤重的一只石狮,竟被留春谷主的掌力震成了粉碎。

  就在这一声震天大声中,聂云飞昏了过去。

  等他苏醒之后,已经是深夜之中。

  他欠身了一下,只觉胸腹双肩以及头脸等处十分疼痛,心头一惊,连忙暗暗运功调息。

  运息之下,却是血调畅顺,内力滚滚,显然那被留春谷主掌力震碎的石狮碎屑,只不过使他受了些表皮之伤。

  睁目四顾,只见自己是睡在一间静室之中,烛光荧荧,悄寂无人。

  他想到了黄素心,不知她是否还留在阳春院中,他记得她曾要求自己与她不要分开,但现在……

  忽然,他心头震了一震,连忙探手向怀中摸去。

  五指所触之处,那只小巧的美人鞋仍在怀中,他放下了一半心来。

  那是聂华天垂死之时所交给他的,聂华天曾告诉他那是他母亲之物,虽然他对这话半信半疑,但他仍然谨慎的收藏了起来,如果聂华天所说属实,方才自己昏迷之后,若被留春谷主发觉,岂不糟了大糕。

  他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留春谷主绝非他的母亲,他并未变装易容,完全是他的本来面目,不论分隔了多少年,一个做母亲的没有不能认出自己的儿子来的,何况,留春谷主也曾怀疑到他是聂云飞,故而要以武功相试,她的声调冷峻,若是他母亲的话,岂能毫无骨肉之情。

  他又想到万象隐者,据聂华天说他是自己的外祖父,自己的一切遭遇,只有他最清楚,但他却已埋骨留春谷内,自己又能去向谁查问?

  其次,留春谷主以武功相试,他究竟试出了什么,为什么要出掌击碎石狮?

  如说她想杀死自己,为什么此刻又将自己弄到这房间之中,而不在自己受伤昏迷之时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些都是他百思难解之事。

  最后,他想到留春谷主的武功,不由更加困惑起来。

  他曾与血旗门主相搏,虽说自己功力比他逊色,但相差并不太多,然而以留春谷主一掌击碎石狮的情形看来,显然她的武功高于自己甚多。

  那么,血旗门主与留春谷主互争武林霸权之事岂不成了疑问,而且,血旗门主时有与留春谷主约地相搏之事,这岂不更加令人难解,因为血旗门主的武功比留春谷主应该是低弱不少,只需一搏即可决定胜负,为什么需要一再相搏。

  正当他痴痴迷迷的忖思之际,忽听一阵轻悄的脚步声走向静室而来。

  聂云飞原本躺在床上未动,闻声心头一震,连忙把双目闭了起来,装作仍然昏迷未醒。

  但他却悄悄把眼睛张开一条细缝,留神观看。

  只见房门被推了开来,一个身着白衣的老妇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那老妇人年纪极老,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岁上下的样子,伛腰驼背,径向床前走来。

  聂云飞大感困惑,但由于那老妇手上并无兵刃,而且举止似乎亦无恶意,故而聂云飞仍然躺卧不动。

  那老妇人在床前一站,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公子,公子……聂公子!”

  聂云飞心头大震!

  但一个意念迅快的掠过脑海之间,他不能出声答应,更不能承认自己是聂云飞,因为这很可能是留春谷主派人来相试自己。

  故而他仍然装作昏迷不醒,不动不言。

  那老妇人叹了一口长气,又道:“不论你听不听得到,我得告诉你,绝不能吃那药丸,但是你得要装着吃了的样子,什么事都顺着她,唉……”

  聂云飞欠伸而起,双目大睁道:“什么药丸,你是什么人?”

  忽然,那白衣老妇正要说话之间,只听又是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白衣老妇顿时大惊失色,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我得走了,记住我的话……”

  不待话落,闪身而去,休看她年迈蹒跚,但此刻的动作却是快如电掣,一闪之间,踪迹俱失。

  聂云飞一时之间,不禁有如坠入五里雾中,这白衣老妇是谁,显然她知道自己就是聂云飞,这……

  “不能吃那药丸,却要伪装吃了,什么事都顺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忖念未已,只见又有人站到了他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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