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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第二十章 為女請命

  岳陽樓上下,筵開百桌。

  七殺翁於進門時大嚷道:「今天我老人家與眾同樂,要坐樓下;風雅的,上樓,請便,由現在起;已經上樓的,一個不許下來,以免亂了秩序,等會兒我老人家自會上去敬酒!」

  七殺翁要坐樓下,太陽神翁與玉帳仙子自然要在樓下相陪了,入座時,七殺翁偷偷向二人傳音笑道:「依老漢之估計,魔崽子大概早上了樓,這一來,瓮中捉鱉,等會兒只待老漢上去慢慢擺佈他們了。」太陽神翁傳音問道:「有幾個?」

  七殺翁傳音答道:「不清楚,不過,人數也不會太多,大概頂多有三二個吧。」

  玉帳仙子詫異道:「聶老對這批人怎麼,有時好像知道得很多,有時卻又有些拿捏不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七殺翁向四下周旋了一陣,見無人注意,方始傳音笑答道:「老漢明說了吧,老漢,不過一名傀儡而已,消息是別人供給的,今日這番行動,也純出另外一人所安排。」玉帳仙子和太陽神翁均為之一呆,心想:這老兒目無餘子,當今之世,還有誰能支配這老兒?不一會,酒菜端上,七殺翁擎起酒杯,舉向四座道:「酒裡有毒,來,大家乾一杯!」眾人本待舉杯相和,聞言全都呆住了,七殺翁笑道:「諸不信麼?」

  眼光一掃,忽然伸手一指右席一人道:「你過來!」

  眾人循向望去,七殺翁指的是個面皮白淨的中年漢子,有人認出,這中年漢子正是冀北黑道上,有名的採花獨行巨盜「千螫毒峰」龔志永。千螫毒蜂見眾人均向他望來,臉色不禁一變,卻又不敢不站起來,拱手賠笑道:「聶老知道的,在下還是剛剛到——」七殺翁沉臉道:「剛到不剛到,都是一樣,老漢幾時說過這事與你有關?聽到沒有?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千螫毒蜂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走過來,七殺翁手一伸,閃電般抄起千螫毒蜂一條手臂,笑吟吟地道:「昨夜施家那個寡婦味道怎麼樣?」千螫毒蜂臉色慘變,額汗如豆,欲振已然無力,一條右臂顯已受制,七殺翁笑意更濃了,又道:「大概不太滿意,是嗎?不然,你事後也不會賞她一刀子。嘻嘻+老漢佩服你,今天居然還敢跑到這裡來,害得丐幫兩花子苦苦等候了你一天一夜,嘻嘻,酒色相連,有色不可無酒,老弟,乾了這杯如何?」千螫毒蜂掙扎地道:「聶老千萬——不——冤枉人——同——同時——晚輩也不相信酒中真的有毒。」

  七殺翁笑嘻嘻地道:「乾了這一杯,馬上放你走。」

  千螫毒蜂頓時露出希望,霍地仰臉道:「前輩這話可算數?」

  七殺翁笑道:「不算數是你孫子!」

  說著酒杯一傾,將酒儘數倒入千螫毒蜂口中,接著手一鬆,果然將千螫毒蜂放開,千螫毒蜂一躍奪門而出,眾人見千螫毒蜂身手如常,正自懷疑七殺翁可能走眼之際,門外,千螫毒蜂沒有走出十步,通的一聲,撲地栽倒。滿廳大譁,有人向樓上高喊道:「酒有毒,喝不得啊!」

  有人則在暴跳著要找店東,要去抓廚司務,七殺翁笑著擺擺手,待眾人安定下來後,嘻嘻地道:「對不起諸位,老漢剛纔實在是危言聳聽,酒有毒,一點不假,但只限於老漢們這一席,因為毒是下在壺中的。」眾人愕然,似在懷疑:「你怎知道只你們那一壺下了毒呢?」

  七殺翁向門外一招手道:「押上來!」

  兩名丐幫弟子,應聲押入一個腰圍白布圍腰的青年人,眾人細加辨認,看來正是剛纔為七殺翁那一桌上酒送菜的那個夥計。七殺翁拍拍那青年的肩胛,笑道:「來世為人,如果還有這種機會,手別抖,也別拿眼睛偷看人,一切要裝得自然些,知道嗎?」接著,伸手又是一拍道:「走,帶我們上樓去認認你們這次帶隊的頭目!」

  眾人簇湧著上得樓來,靠窗口坐著的一名藍衣人,臉色微微一變,便擬躍身向窗外翻出,卻聽身後突起一個淡淡的聲音道:「藍衣分宮主,你認了罷!」藍衣人一愣,背後關元大穴已遭點中。出手的,是個身材修長,面色甚為枯黃的中年人,玉帳仙子一指那人,急向七殺翁問道:「這人是誰?」七殺翁未及答話,那人已快步走了過來,伸手自臉上取下一副人皮面具,同時躬下身軀恭聲道:「見過仙子暨申老前輩!」玉帳仙子和太陽神翁同時失聲道:「是——你?」七殺翁從旁笑道:「這小子才是你們兩位的救星,不過,這小子也不是好惹的,他說他有條件,我老人家也已作主先答應了他子。」玉帳仙子一哦,偏臉道:「什麼條件?」

  七殺翁乾笑道:「小子,還是你自己說罷。」

  單劍飛又向玉帳仙子微微一躬,正容誠懇地道:「聞說令高足師師姑娘,曾因與晚輩並乘之故,深為前輩所不諒,不知前輩可否容晚輩將當時的情形解釋一下?」玉帳仙子臉色陡變,冷冷接住道:「不必了!她已經解釋得很詳細。而且,這是本宮的家務事,希望少俠最好到此為止。如果少俠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條件可提,本仙子對於少俠前此之一去不返,不再追究也就是了!」單劍飛感到失望,也感到憤怒,他沒有想到玉帳仙子,竟是如此般的偏激,毫無師徒之情;接納不接納,那是另一回事,為什麼連解釋也一併拒絕呢?他忍了忍,深深一躬道:「謝謝前輩海涵!」

  語畢,身軀一轉,大步下樓而去。

  七殺翁喃喃道:「這娃兒這副性格,簡直就跟他師父當年一樣,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在強勢力之前低頭,不因受到委屈而自怨自艾,在當今一代的青年之中能像這個樣子的——」玉帳仙子正在望著窗外湖水出神,這時回頭信口問道:「他師父是誰?」

  七殺翁輕輕-嘆道:「除了一個七星劍桑雲漢,還會有誰?」

  玉帳仙子猛然一呆,半晌沒有說得出話來,嘴脣在薄紗後面顫翕著,數度欲言又止。

  七殺翁毫不為意地說完,已轉身過去跟太陽神翁閒聊起來。

  玉帳仙子呆立片刻,這才回頭向身後諸婢指著那名穴道受制的神威宮藍衣分宮,沉聲吩咐道:「押返聖宮!」諸婢應諾著,正待上前,七殺翁忽然回過身來問道:「押回去做什麼?」

  玉帳仙子道:「那位什麼神威宮主究竟是誰,以及神威宮到底在什麼地方,回去拿他拷問一下,還愁他不乖乖招供麼?」七殺翁搖搖頭道:「不盡然。」

  玉帳仙子惑然道:「為什麼?」

  七殺翁道:「你知道的,這人是該宮的一個藍衣分宮主,剛纔連那些武士都有自絕避供的勇氣,一名分宮主難道反而會因熬刑不住而吐實不成麼?」頓了頓,又嘆道:「別說他不可能招供,就是想招,恐怕也沒有什麼可招的。」

  玉帳仙子不解道:「這又為什麼呢?」

  七殺翁嘆道:「叫他招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們那位宮主究竟是誰,又叫他拿什麼來告訴與你?」玉帳仙子訝然道:「有這等事?聶老怎麼知道的?」

  七殺翁道:「剛纔那娃兒說的,老夫認為應該可靠。」

  玉帳仙子惑然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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