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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小叫化舒意深深一躬,笑道:“报告宫主,卑剑没有怎么样,倒是宫主因为忧心过度,颇需要好好镇定一下,请宫主凝神听听着,宫中现在何处尚有厮杀之声?”

  桑剑飞一愣,倾耳四听,果然四下里均已静止下来,有的只是传呼来灭火的喊叫之声。

  桑剑飞一阵赧然,接着皱眉道:“小舒,剑士之中只你一个最麻烦,以后无论人前或人后,请你小子稍微学得像个金剑副队长的样子好不好?”

  经过一昼夜的抢救和整理,火扑灭了,财物损失以及人员之伤亡也都一一清点出来。

  这一次,总算还好,财物损失虽甚惨重,人员之伤亡,说来尚属轻微。

  有关财物之部份,暂且不去提它。至于人员方面:计丧生者三人,残废者一人,重伤四人,轻伤者则有十二人之多。

  丧生之三人是:玫瑰轩婢女一名、库房老仆一名、另一名则为大厨房里新近由王掌灶升为二掌灶的蔡炒手。

  残废的是文案秃笔张,断了一条左腿。

  重伤者为:金剑,“华邦夫”、“路承基”。银剑,副队长“韦致平”、五号“葛太郎”

  金剑剑士华邦夫和路承基都伤的是右臂筋骨,虽然不至于残废,却非痛养一个月以上不足以康复。

  银剑副队长韦致平伤得最令人感动。他系自宫外受命扶持金剑队长穆万荣回宫将息,并担任守护之职,但是,他眼看后宫火势愈来愈旺,魔徒愈杀愈多,于商得穆方荣同意之后,立即仗剑杀出。他先后转战全宫各处,救了两名剑姬之生命,也帮了瑶台玉女和迷魂倩女,二人虽一再喝命他退下,他总是不肯。那些魔徒们见了他满面满身都是血,兀自勇不可当,人人为之懔骇辟易。等到敌人退尽,在一堆敌尸下找到他,已仅仅剩下一丝游息,奄奄待毙。于是,桑剑飞集合没有受伤的金银剑士,合力为他度气护心、镇脉止血,并喂以宫中珍藏之内伤圣药,最后总算勉勉强强为他换回一命。

  五号银剑葛太郎伤得也很厉害,因为他体躯高大,音量又宏,经常都是为敌人最先攻击的目标。他身上的创伤也有十余处之多,敌人溃散后,桑剑飞也在血泊中找到他。桑剑飞抱他起来,并问他内腑有无不适之感时,他竟为桑剑飞说起交手之际各种有趣的小故事来。

  桑剑飞一再劝他道:“好,我都知道,等将来精神好一点再说吧。”

  他咦了一声,叫道:“俺精神啥地方不好?这点外伤又算得啥?宫主,你不知道,最有趣的是,俺倒下来,俺是真正的不行了,一个家伙跑过来,举剑便砍,俺叫道:算你有种,小子,你小子有种你就砍下来?哈哈,你道怎么了?哈,那小子竟给俺瞪眼吓跑啦,哈哈——”他脸色一白,终于脱力昏厥过去。

  由失血过多,事后又不听劝阻,在激奋中说话耗去不少元神,因此,四名重伤者也就以这位五号银剑葛太郎情势堪忧。

  十二名轻伤者则包括,金剑队长穆万荣、银剑队长童元章。金剑剑士尹正明、庞宗信。瑶台五女楚卿卿、迷魂倩女唐心仪、左右凤卫、三名剑姬,以及小桑义等一十二人。

  事后,桑剑飞集合检讨得失,认为最大的错误便是防卫不够,像这样,随时随地都可以有人闯进来而无法加以有效制止的。于是,他吩咐轻伤的“玉女”领着“小桑义”负责照顾四名重伤创士。“倩女”领着“左右凤卫”分班守护全宫。十二名“剑姬”巡守宫外,与内宫经常取得呼应。金剑副队长舒意坐镇石塔,职掌号令,指挥全宫。

  金剑士孟在礼,银剑士范文宪。钱小卿,这三人均未受伤,由孟在礼带领,常日巡查湖岸各处,遇有靠岸船只,立即上前盘问。玫瑰圣女则担任全宫内外的总督巡。

  桑剑飞分配完毕,正感人手尚嫌不敷调用之际,白丁双将,“白将”白遵义,“丁格”丁立明,双双奉着七星剑之命前来相助,桑剑飞大喜过望。

  白丁双将由车盖山动身时,并不知道君山这边已经发生过这等大事。双将带来老主人七星剑及玉帐仙子和无才夫人的两封书函。玉帐仙子和无才夫人具名的一封,仅问及各人爱徒及桑剑飞等人是否实好,并瞩多小心,严密注意神威宫倾巢来犯,必要时不妨向太阳神翁、天池隐翁、巫山七杀翁夫妇,以及丐帮主、七老等人声请支援等话。

  七星剑的一封书函,则全篇均谈的有关七星剑法之事。老人说,至尊翁秦重斌的一套一元剑法,是当今武林中,唯一可以与七星剑法分庭抗礼的一套剑法。不过,据他所知,一元创法本身有着一个弱点,练剑者限于先天秉赋,往往无法练至十成火候。这样,七星剑法传人便可藉此抵消功力之不足。所以,老人最后告诉桑剑飞,叫他不骄不馁,纵是秦重斌亲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倒是神威宫另外一名人物,“智圣”巫拜斗——老人说,此人博学多才,智计超人,一身武功已臻临化境,要桑剑飞对此人特别加以提防。

  桑剑飞接信后沉吟不语,他知道父亲七星剑所知道的至尊翁,仍是一二十年前的至尊翁。“力勇”二圣已为至尊翁解决一元到法方面某些困难,而使今天的至尊翁在一元剑法上,已进入八成以上火候的事实,父亲七星剑一定还不清楚。

  于是,桑剑飞回信一封,并将一元剑法最后那招令人无法捉摸的三个图式,正确的描画了出来;请父亲七星剑指示迷津。这封信仍由小桑义递送。小桑义人虽小,但极精灵和忠心,担任这项任务,可说再妥当不过。

  小桑义出发,丁将丁立明又为大家带来神威宫内部近来发生的几件小小秘辛。

  该宫酆都陪宫,囚禁中的妖女欧阳瑶玉,使尽手段将地府书生迷惑住,结果与地府书生阴井明双双潜奔得不知去向。

  事后,陪都分宫娘娘,魔女胡意娘,不知道是畏罪还是为了什么其它原因,也跑了,随同而去的,仅有一名贴身的“白发老妪”。

  桑剑飞本想告诉众人那名“白发老妪”就是“金里红粉叟”,但因语涉猥亵,遂忍住没有说出来。

  转眼之间,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轻伤者多已痊愈,重伤也已大有起色,整座七星剑宫,再度充满了洋溢的蓬勃朝气——

  桑剑飞天天望小桑义回来,总是落空,不过,秦剑飞并不抱怨和焦急,他知道,那一招是个大难题,父亲似乎也未必一下能悟透个中奥妙,这情形一定是父亲他老人家留住小桑义,等研究出一个眉目,再将解法交小桑义带回来。

  时下正值“日烘春色成和气,风弄花香作瑞烟”的仲春二月,君山上,正是柳摇新绿,百花竞艳的时候,放眼到处美景如画。这一天,桑剑飞与玫瑰圣女正陪着白丁双将,在沿着湖边散步,一面欣赏湖边华丽的春光景色,一面忖恻来日魔宫可能抢登的几处滩地时,金剑三号剑士孟在礼飞步赶至。

  桑剑飞察情有异,转过身问道:“什么事?”

  孟在礼指着湖面三十丈处,皱眉道:“那只小船来势甚疾,虽经晓以信号,速度仍未稍减,准此可知船上人绝非湖中渔民,宫主们是否亲自过去看看?”

  桑剑飞对那只小船注视了片刻,点头道:“好的,我们大家迎头去看看吧,不过,事情也没有什么严重,据本宫目力所及,船上好像只有一个人。”

  不一会儿,小船靠岸,船上果然只有一人——一名少女——一名大家看上去面貌似甚熟悉的少女。

  但见这名少女一身农家装扮,布衣布鞋,脂粉不施,脸色憔悴,神情畏缩,她从小船跳上岸来,与众相距十来步僵立着,既不走过来,亦不开口说话,目光中透着几分倔强之色,然而,更多的却是一股可堪怜悯的悲哀,玫瑰圣女忽然脱口低呼道:“啊啊,又是她!”

  “又是”这两字,立即提起桑剑飞和孟在礼二人的记忆,是的,一点不错,她正是化名“梁典吾”。自称“湖海客”门下,擅使一套什么“玄玄神剑”,曾前来参加招考剑士之武会,后来第二次随那名玄衣老人出现,方证实她乃是当年魔剑传人之女的那名刁蛮少女。

  桑剑飞哦了一声,接着沉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一问,那少女不但不起恐慌、犹豫不安之态。反而因之得到解除,只见她自身上取出一个小封袋,低头羞怯怯地过来递给玫瑰至女道:“你们看。”

  玫瑰圣女接过,转交给桑剑飞,桑剑飞打开一看,里面仅有一张小纸片,纸片上语句也极简单:“此女姓梁,字韵玉,与小弟已订百年之盟,乞吾兄暂予收留,余由伊人面陈。小弟郑一平百拜。”

  郑一平,正是神成宫那位紫衣分宫主。

  桑剑飞忙问道:“澳,原来——郑兄近来可好?”

  梁韵的玉不胜娇羞地点点头,桑剑飞又道:“令尊呢?”

  梁韵玉眼圈一红,哽咽着低头道:“从这儿回去,我们父女便遭分开,直到几天前,郑——他——他偷偷告诉我,我才知道家父已遭不测,那老贼说,该宫这次惨重败却,纯因家父不力所致——后来,郑——他又说,我早晚恐怕也有危险,所以他、他,就交给我这封信,家父见背,韵玉业已举目无亲——”

  低诉至此,已然呜咽不能成声。

  桑剑飞转向玫瑰圣女道:“师师,你领她回宫去见见卿妹,神威宫那位紫衣分宫主,郑一平郑兄,对愚兄曾有大恩,顺便为她介绍一下心仪妹妹以及凤卫她们。”

  桑剑飞着重要圣女带这名梁韵玉去见瑶台玉女,乃因玉女可能对此女仍未释怀,所以,他强调那位紫衣郑一平与自己的不凡友谊,玫瑰圣女焉有不懂之理,于是,点点头,过来挽起梁韵玉的手臂,要带梁韵玉先行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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