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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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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走入房中,抱拳一拱,笑容可掬地道:「不錯,那件東西,確在姓施的那老怪物處,兄弟僅代表敝主人,向公孫大俠致萬分歉意!」 俞人傑聞言一呆,幾乎無法置信,張目期期道:「這,這樣快……就……打聽出來了?」 不是麼?且不說袖手神醫的秘密,會不會如此容易獲得。單以路程而言,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由這兒去南陽,不下三百里之遙,即使上等口外馬,亦非兩晝夜不辦;一來一往,便是四天。這還是說一去就得回頭,片刻不容耽擱!這豈不是太離奇了一點麼? 那管事又笑了一下道:「說起來自然不該這樣快,這次不過事有湊巧而已……咳咳……公孫大俠住在這裡樣樣都還方便吧?」 俞人傑暗暗好笑,心想:本爺並無拿話套話之意,閣下要是說溜了口,那可是你閣下自己的事! 當下整了整臉色抬頭問道:「那麼,在下打聽的事,如今該可以見告了?」 那管事頭一點,放低道:「雲夢胡家寨!」 雲夢胡家寨?俞人傑雖尚是第一次聽到這樣一處地名,但他並沒有多問什麼。等那管事離去之後,他立即將店家喊來結清應付之房飯錢,提著行囊,牽出馬匹,催騎走出西城門。 就在他策馬轉入官道之際,他於心底,忽如閃電似的升起一道疑問! 就是說,若干日子之後,假如有人來向這位杜門秀才打聽,某年某月某日,有一位惡君平,從這兒上蔡離開後,曾去過一些什麼地方?見過一些什麼人?談過~些什麼事?這位杜門秀才能不能給予完全之答覆? 假如答覆是肯定的,這些消息,如何得來。 所以,俞人傑此念一生,立即就為自己提供了一個答案:現在,他的後面,必然綴有不速之客! 於是,他頭也不回一下,繼續向前進發,一面則於心中暗暗盤算著,將用什麼方式來甩掉這名追蹤者? 中午,到達遂平,仍然未能想出一個好主意。 午後,繼續上路,走了沒有多久,天氣突又壞了下來;他本可以一口氣趕到沙河店落腳,但轉念一想,忽覺不妥。沙河店不是什麼大地方,但仍是日前的老面孔。 萬一給鎮上的人認出來,再將他日前佈施之舉傳入後面追蹤者耳中,問題只有更嚴重!想想吧!惡君平公孫節,在武林中,人所周知,乃特字型大小的歹棍一個,如今居然會大發善心,這裡能說沒有溪蹺? 所以,俞人傑決定就在前面找個小村落歇下來。 這樣,又向前走了一程,終於被他在官道右側不遠處,發現一座只有五六戶人家的小村落。於是,他勒住坐騎,抬頭望望天色,裝出一付猶豫不決的樣子,然後,馬頭一撥,毅然向那座小村落中投奔過去! 他的料斷,一點不差! 就在他離開官道,向那座村落投去之同時,身後來路上,立即有如鬼魅般出現一條人影! 此人身穿一套行走在雪地上極難辨認的灰白色對襟短打,背後斜背著一個與衣著同顏色的小布包,步履矯健,目光如電,一張不帶表情的臉孔,看來卻不怎樣陌生——原來此君正是四方堡中的那名中年管事! 當下只見這位大管事眼光四下一掃,迅速掩去道旁一株大樹背後,不慌不忙地解下那個小布包,從裡面取出一件特製的風衣,連頭帶臉一裹,就地坐了下來。他似乎已經習慣於這種露宿生涯,準備就憑這麼一付行頭,來打發底下的漫漫長夜! 不消多大工夫,累積的雪花便將「人」「樹」連結成一個臃腫的整體;天色愈來愈暗,風雪也愈來愈大,黑夜終於悠然降臨。 在風雪中,大地沉睡了,小村落沉睡了。 只有官道大樹後面,那雙寒星似的奕奕眼神,仍如兩盞長明燈一般,監視著前面那座村落,始終保持著冷靜和清醒! 三更過去不久,驀地裡,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打破岑寂,自小村落那邊,向西方官道中逸去! 那名管事猛打地上跳起,失聲道:「不好,這廝名不虛傳,果然機警得緊,想開溜了!」 他顧不得再去收拾那件名貴的風衣,真氣一提,如飛撲出,循著那陣漸去漸遠的馬蹄聲,風馳電掣般地追了下去! 這位四方堡的大管事,身手果然不同凡響。只是,有一件事,卻為這位大管事始料不及;就是他憑一身上乘輕功,雖然未將點子追丟,但最後發覺,他窮奔了大半夜,追的竟然不是正主兒! 那名被他攔下的青年農夫,喘著氣說道:「您……您是問……騎這馬的那位大爺麼?他……他……姓什麼,叫什麼。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位大爺……脾氣真是怪得很。」 「哪一點可怪?」 「睡到半夜三更,他突然跑過來,悄悄將我搖醒,問我會不會騎馬,我說這不算稀奇事,他又問我騎得快不快,我反過頭來問他,騎得多快才叫快,他說,我要能在天亮之前,一口氣趕到沙河店,他便——」 「他便怎樣?」 「他便將這匹坐騎送給我,一個子兒不要!」 這位大管事聽了,恨恨一跺足,轉身便朝來路上如飛奔去! 這邊,那名青年農夫微微一笑,輕巧地跳上馬背,繼續向泌陽方面加鞭進發,他已決定,到泌陽後,再改面目,同時另外掉換一匹坐騎! 五天后,俞人傑繞過桐柏山區,來到離雲夢不遠的安陸地面。 他在城中歇下來,準備先行打聽一下,那座胡家寨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他將夥計喊來問道:「老鄉,這裡到雲夢,還有多遠?」 那夥計不假思索地答道:「六十裡不到。」 俞人傑緊接著道:「到胡家寨呢?」 那夥計臉色一變道:「客官……您……您……想去胡家寨?」 俞人傑微怔道:「去不得麼?」 那夥計支吾地道:「如客官一定要去,當然可以去。」 俞人傑已聽出那夥計話中有話,其所以這樣吞吞吐吐的不敢明說,無疑是因為不太清楚他真正身份的關係。 於是,故意皺了一下眉頭道:「去是想去,不過也不一定非去不可。本號聽說,那邊煙茶兩樣,今年價格相當好,所以特地辦了一點貨來,生意人將本求利,賺多賺少,是另外一回事,最重要的,還是一個穩字。如此說來,那邊既然去不得,只要盤口方面,上下相差有限,就在本地脫手,亦無不可!」 那夥計道:「當家的貨在哪裡?」 俞人傑道:「快到了。」 那夥計道:「有多少?」 俞人傑道:「有限得很,兩樣加起來,大約三十擔左右。」 那夥計吃了一驚道:「我的老天爺,當家的真是好大口氣,三十擔綱貨,居然說有限?我勸您老,還是看開一點,就在本地找人給盤下來算了!」 俞人傑趁機接著道:「是不是那裡最近不太安寧?」 那夥計轉過身去,朝房外望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道:「有個天魔教,您老有沒有聽說起過?」 俞人傑不覺一愣道:「是的——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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