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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目光一注,反问道:“两位适才怎么说,他是你们的副分坛主?”

  那汉子带着戒备之色道:“朋友如何称呼?”

  俞人杰取出那面护法令旗,于手中一扬道:“称呼在此!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想不到这面护法令旗,竟是一帖万应灵膏。那两名汉子目光一直,连忙跪了下去,无限惶恐地道:“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护法恕罪!”

  俞人杰知道问题已告解决,于是收起令旗,和悦地问道:“你们隶属那座分坛?叫什么名字?”

  两个汉子,一个口称名叫“陈金虎”,一个回称名叫“蔡智章”,都说属于“嘉鱼分坛”。

  俞人杰接着告诉两人,他原来是襄阳分坛副分坛主,新近调升总坛蛾眉刀堂黑旗护法,他们的这位副分坛主——酒肉和尚——过去也是他的朋友,他跟两人一样,来得迟了一步,致未能看到他们这位副分坛主究系死于何人之手。两人听说他们之间原是多年老友,益发不疑有他。

  俞人杰最后叹了一口气,吩咐两人道:“搁在这里,总不是事的,抬去埋了吧!”

  两个汉子奉命唯诺,不消一会,便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

  俞人杰为了求稳当,决定带着两人一起上路。上路之后,从两人口中,俞人杰知道那座天门分坛已被恩师及三义夷为平地,心中快慰异常。

  此后数天中,迄未再生其他事故。

  到达嘉鱼分坛,是腊月廿四夜,分坛中居然也在“送灶”。

  俞人杰见了,好气又好笑。送灶的一付联语,通常都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他真不知道分坛中的这位“灶君爷”,上天之后,有何好事可言。

  接着的例行手续,果如苏金凤所说,检查之严密几达到连一支绣花针都无法夹带的程度!

  不过,这种检查,对他并无害处。那两名负责检查的黄旗护坛,看到他身上居然同时带着“金花令”和“太极令”,态度方面,顿时改变,两人在检查完毕后,除了再三地说着“对不起”,全都低声请他“以后多多关照”!

  当天夜里,他便被蒙上双眼,由分坛中一名白旗护坛护送上路。

  走出分坛不久,先是坐船,天亮前后,离船登岸;进入一辆马车,然后,左转右拐,高高低低,向前进发。

  俞人杰只约略感觉出马车正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根本无法辨别东南西北。

  他先还想凭记忆力记下一路拐弯之次数,以及每一次变换方向之间隔距离,最后终于被逼放弃此一打算。

  一路上,他知趣得很,决不主动向那位护送者开口兜搭。因为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对比,他身为黑旗护法,尚且要蒙上眼睛,人家只是一名白旗护坛,却能不受此种限制,彼此之间,立场判然,能有什么好谈的?

  这样,在山区中,走走停停,足足奔驰了一天一夜,那座总坛,终于到达!

  马车最后就好像停在一座城堡门口,只听上面有人高声喝问道:“车中何人?”

  那名白旗护坛向上恭答道:“蛾眉刀堂,黑旗护法,恶君平公孙节奉令报到!”

  上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查对什么,然后冷冷吩咐下来道:“车子靠去一边,等候验对!”

  原来扎在眼睛上的,虽然只是一块黑布,却在眉额后颈等数处,另外加帖了几道封条,蒙眼之人只要一经移动那块黑布,那些封条就会走样。俞人杰因为一路并未动过那块黑布,所以心中落实异常,一天一夜都熬过去了,再忍片刻,又有何妨?

  不意身边那名白旗护坛,这时听说要验对,却好像有点慌乱起来。

  他向俞人杰附耳促声道:“身上带银子没有?”

  俞人杰怔了怔,说道:“大约剩有十多两,干什么用?”

  那名白旗护坛着急道:“那就糟了!”

  俞人杰连忙说道:“究竟什么事,兄台能否说得清楚些?”

  那名白旗护坛低声道:“这厮扬言要验对,其实只是一种借口而已,区区十几两银子,如何拿得出手,唉!真糟!”

  “来总坛报到者,是否人人如此?”

  “不一定,这得看人。”

  “在下有何不同之处?”

  “因为你是来自向称肥缺的襄阳分坛,同时,你过去在江湖上。又向以豪阔见称,有了这两层原因,这厮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如果不卖账,这厮能怎样?”

  “咱们两个,一起完蛋!”

  “这厮在总坛是何身份?”

  “论身份只是一名黑旗护坛,比卑座的地位还要低一等,但这厮的权力却是大得怕人……”

  “我们的封条并未走样,他能找出什么借口来为难?”

  “他能使它走样啊!”

  “这厮真敢如此做?”

  “为何不敢?到时候谁来为我们证明这封条走样是他动的手?”

  “封条走样,要受什么处罚?”

  “当场格毙!”

  “你见台呢?”

  “降为普通弟兄,终生服役总坛,永远不得外放!”

  “那么,这厮为何迟迟不见前来?”

  “他在等我们商量孝敬的数字啊!”

  俞人杰仔细一想,觉得事态的确严重,不禁皱起眉头道:“那怎么办?本座身上只带有这一点银子,兄台应比别人清楚,如今岂非死路一条?”

  那名白旗护坛迟疑了一下道:“卑座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事到如今,救命要紧,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呢?”

  “护座的那支金花令,也许可以解围。”

  “太极令不行?”

  “太极令不行!”

  “道理何在?”

  “因为太极今只能用于本教,而金花令却可随时持向各地戚记银号换取一笔不定数额的黄金或白银!”

  “这支金花令,他敢收下?”

  “他有什么顾虑不敢收下?”

  “他难道就不怕本座将来向上面举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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