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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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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一个四空师弟不打紧,若是百余名二三代弟子集体伤残,我降龙和尚身居代理掌门之职,这副担子可有点担当不起!尚幸敝派素重教养,各代弟子均能以掌门信符的威信为重,是以在降龙一喝之下,并未再有任何举动! 接着,八戒师弟又重伤在黑手天王萧昆手下。 最后,轮着我跟——冷面金刚,冷面金刚果然名不虚传!他狂,颇有他狂的条件。那一仗,可算得是降龙和尚我,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战。——说真的,冷面金刚的成就确实在我降龙和尚之上。 但是,我告诉自己,四空死,八戒重伤,我,不能再败下来了! 我的伤与死是另外一回事,目前衡山一派的命运都操在我和尚一个人的手里,我的责任太重了!假如我有了意外,谁能担保他们四个守信不向本派二三代弟子下手? 就凭着这一个坚强的意念,它弥补了我功力之不足,令我跟冷面金刚交手了近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可是,事实明显得很,不管再维持多久下去,最后失败的,仍然是我! 后果虽然可以想见,但我除了挨一刻算一刻之外,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不过,有一点我认为我和尚做得很成功,那便是我和尚的镇定!一百个回合下来,虽然我已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在外表上,我仍排命保持我从起手便保持着的平和从容!这一点,我可以从冷面金刚的神色上看得出来:他很惊讶。 降龙尊者能跟他分庭抗礼,毫不逊色,实在出乎他冷面金刚的意料之外。 也就凭这一点,我挽回了衡山全派覆灭的厄运——一百计十个回合过去了,我仍咬牙强撑,不露分毫气馁之色——就在我渐感不支的危急当口,冷面金刚因为摸不透我和尚的虚实,他却有点不耐烦起来! 出人意外的,他竟跳出了战圈。 我,自是求之不得。虽然我也同时住手,但仍然沉声说道:“韩秋,现在歇手不嫌太早了一点么?” 他呼了一声,冷冷地道:“暂时歇手,就是为了早点分出胜负!” 我皱眉道:“愿闻其详!” 他冷笑道:“这样拖下去太没有意思了!现在,我们不妨对攻三掌,不避不闪,各以全力施为,这样做,究竟谁高明,马上便可分别出来,嘿嘿,赵正,你敢么?” 我知道,这样做,吃亏的还是我。可是,在那种情形之下,我哪有选择的余地? 于是,我故意强笑道:“阿弥陀佛,果然是个好主意!可是,韩秋,假如三掌交换过了,仍然胜负不分,那时怎办?横竖你的主意多得很,何不先想好准备着呢?” 他不屑地冷冷说道:“有了这三掌,我看也就差不多了!” “你太自负了,韩秋。”我不肯松口,跟着逼问道:“万一不分胜负呢?” 冷面金刚脱口道:“如有这等事,姓韩的拍拍大腿走路!” 冷面金刚话出口,似即露出悔意,我虽知道他这人有着说一不二的傲性,但仍不免担心到夜长梦多,于是,我也冷笑一声,表示接受了他的挑战和诺言,同时,我跨出了一步! 接着,我狂拚了三掌。 那三掌没有什么好说的,总之,三掌下来,我居然留得一命在,实在是个奇迹。 第三掌上,他被震退了三步,我也给震退了三步,他的脸色很苍白,我想,我的脸色也绝不比他好看到哪里去。他怔怔地朝我望着,没有开口,我,强勉地微笑着,也没有开口!他是不愿开口,我呢?更是不能开口!——我已咽下了第一口自心腔涌出的鲜血,同时嘴里又含着第二口——我能开口么? “贵派如有人心有未甘,四月十五日可至洛阳朝元寺相候!” 冷面金刚悻悻地说完了上面这几句话,立即率众离去! 我则始终含笑静立,不发一言,冷面金刚一走,我可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在自己喷出的鲜血圈中,就地勉强坐下,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各代弟子,包括七老在内,才算了解了我。 于是,由七老带头,一个个,含着眼泪,围在我的四周,团团跪下。 我,凄然合上双目。 我知道他们将有些什么请求,便以不闻不见来拒绝。同时,我的伤,实在很重,假如我还想活下去,我便不能再分心神。 就这样,三天三夜过去了。等我的危险期已过而睁开眼皮时,我发觉所有人仍然跪在原来的地方,人人脸色都很憔悴,阿弥陀佛。我几乎因不能自持而失声痛哭起来。我知道,他们的心志已决,如果强留,在他们来说,其痛苦并不下于一死! 于是,我向七老分别点了点头。 七老走了! 我起身查点,这才知道八戒师弟早在两天之前,便已因伤重不治而步了四空师弟的后尘。 经过旬日疗治,降龙仗着内功基础尚佳,很快的,便已复元了七八成。 降龙眼看着十方寺内除了降龙一人之外,只剩下二代以下的弟子,降龙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相反,由于他们辈分太低,天地帮纵毒,只要冷面金刚跟黑手天王在,他们决对这些小辈下不了手。 于是,降龙又将派务交给一个颇堪信托的二代弟子,走下衡山。 降龙首先去了一趟洛阳朝元寺,访着了七老的墓地,也见到了墓旁树身上的留字—— 司马玉龙低声道:“报告老前辈,那行字便是玉龙留的。” 降龙尊者轻轻哦了一声。 接着,司马玉龙便将七老拒绝援助,因而令他棋差一步,造成莫大遗憾的经过,详细地插述了一遍。 降龙尊者听了,点点头,似甚安慰地道:“司马少侠,这个怪不得你,你的心意,算是完全尽到了。七老的个性,降龙知道的最清楚,留得了今天,也留不了明天,早晚——他们——其实,唉,这样也好。” 沉默了片刻。 司马玉龙道:“以后呢,赵老前辈?” “我离开洛阳的时候,已是四月廿八,”降龙尊者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无论如何,五月五的岳阳之会,我是赶不上的了!但我既已下山,一时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于是,我仍向岳阳赶来。结果,果然不出所料,我迟到了一天!” “老前辈怎会走到这条路上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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