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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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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较为僻静的街道,施出移形步,表面看上去,一步三摇,从容潇洒,实际上,其迅无比。不多一会儿,朝元寺的紫竹林业已呈现眼前。他在林外,稍为犹疑了一下。他想,像昨天一样,他就这样进去,一定会仍无所获。可是,他又不便采取密察方式,他看得出,朝元寺的方丈,苍松禅师,的确不是武林中人,杨花仙子从朝元寺出来,很可能仅是一种巧合,他若是一股劲儿当件正事办,岂非有少见多怪,捕风捉影之嫌? 可是,这种巧合究该作何解释呢? 难道朝元寺不是一所好地方,是天地帮党徒的临时聚会之所?不,绝不可能。第一,苍松禅师的人生得很方正,朝元寺由这种人主持,绝不会干出什么非法勾当。第二,即令苍松禅师迫于天地帮的淫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供给场所,杨花仙子身为舵主之一,又是一个女流,公然出入禅寺,就算她自己不在乎,帮中主事人会容她这样做么?再者,天地帮中人,只要是银牌舵主以上的人物,谁不知五行令符的名贵,符落他们手中,他们岂有乖乖送回之理? 那么,杨花仙子怎会从朝元寺走出来的呢? 司马玉龙昨天就想以这一点责难于苍松禅师,可是,想了又想,他终于忍住了。善男信女,寺院为进香之所,例所不禁,他特别提出来一问,岂不让对方大生误会? 左右为难。 最后,司马玉龙想定了:两个办法都用。 现在,白天,他再去看看,如果看不出所以然来,今夜三更后,他再三入朝元寺。 于是,他走进了朝元寺。 依着俗例,他在大雄宝殿上了一炷香,捐了一两银子的油钱。然后,他请一位知客僧带他各处随喜。知客僧见司马玉龙出手豪阔,气宇不俗,而且昨天还和方丈交谈过,以为他是洛阳城中世家公子,便问他要不要方丈亲自陪同,司马玉龙摇头表示不必。 于是,知客侧身前导,经正殿,侧殿,配殿,经堂,斋堂,而最后,到达殿后的一列云房走廊上。 司马玉龙默运全神,表面上虽然在从容眺望,而所经之处的数丈之内,任何细微动静,都无法逃过他的耳目。当他走到走廊末端,那间最大的云房之前,他似乎听到一阵碎语声冥然而止,司马玉龙的疑心,油然大起。 不错,那间云房里,正坐着衡山七长老。 衡山七长老的交谈,正为这阵陌生的脚步声所打断。 “大师!”司马玉龙故意漫不经意地指那扇紧闭着的室门向知客僧问道:“我可以进去歇下脚么?” 知客慌忙答道:“施主,对不起得很,里面已有客在,换一间如何?” “那就算了。” “还请施主见谅,阿弥陀佛,真是太巧了。” 司马玉龙淡然一笑。 司马玉龙暗暗决定,今夜,他一定要来朝元寺,来到朝元寺,第一个要查的,便是这间云房。 出了朝元寺,已是中午时分,他在外面随意用了点酒饭,回到悦来栈,一问店伙计,知道侯良玉也在他出去不久之后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想了一下,便回房提笔写道: 良玉兄: 街头偶遇旧友,约叙别后,久别重逢,恐难遽别。 如能回来,也将在半夜之后,恐兄垂注,赶回陈达,兹见外出未归,草此不另。 伍弟衍白。 写毕,出房交给店伙计,交代道:“等八号候相公回来,交给他。” 然后,他再度出了悦来栈,找着一个冷落的茶馆,选了一个僻静的座位,面里背外,等待天黑。 二更方敲,戒净长老向苍松禅师合掌一躬:“多蒙师兄盛意款待,衡山七僧这厢向师兄致谢。” 七长老一致俯身,低诵佛号。 苍松禅师连忙合掌道:“七老莅临,乃朝元小寺之光,佛门一体,七老多礼了——七老事毕,还望重临是幸。” “那只有等结来世之缘了。” 苍松禅师愕然。 戒净长老惨然一笑,袍袖微挥,七条玄黄身形,相继腾身而起,晃眼间,越过正殿殿脊,没入一片灰黯之中。 三更正,洛阳草桥的枫林中。 七位身披玄黄袈裟的大和尚,成北斗之状而立。北斗柄指向三人,两男一女。 女的,就是杨花仙子。 杨花仙子,花容惨淡,似乎尚有内伤未愈。她的一只右手,插在斜襟之内,苗疆骚狐,武学甚杂,但比较为人熟知的,却是暗器,杨花仙子站得稍稍落后,显然地,她只是在准备着暗器掠阵。 杨花仙子的前面,左首站的是身材颀长,双目精光如电,脸上冷板板地毫无一丝人味的天地帮外堂金牌香主,以前北邙双绝之一的冷面金刚韩秋。右首站的是一个身材瘦小,仅及冷面金刚肩下,十指枯黑如鸡爪,眼皮似睁还闭,曾经匹马单枪闯遍少林三十六座经堂如入无人之境的黑手天王萧昆。 这时,站在北斗柄端的戒净长老,低诵一声佛号,诸老出声应和,黄影移动,斗转星移,剎那间,冷面金刚黑手天王均被包入七星阵中。 黑手天王狂妄自大,冷面金刚目空四海,二人均是魔中之魔,如何会将衡山七长老放在眼中?七老移动阵形,两魔照旧挺立不动,浑似未觉。直至七老已在他俩身外圈定,冷面金刚一声冷哼,黑手天王阴恻恻地一阵阴笑,两魔各展不同绝学,冷面金刚长身欺步,挥掌直劈斗柄上的戒净、心净、悟净。黑手天王屈指如勾,双手轮流伸缩,分向斗勺上的疑净、别净、见净、行净四长老抓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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