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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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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恐吓的说道:“不许后悔啊,现在你小子听着,假如你小子答不上老夫的考题,你小子得将你师父上清老道秘密的‘百花露’弄一瓶给老夫,管你小子求也好偷也好,老夫死活不管。” 少年心想:老头子,你想左啦。我输了,回去报告一声,五行怪叟想喝师父的百花露,十有十成是照准不误,这样看起来,这个东道我岂不是已经立定了不败之地,想到这里,心下大宽。 老人催道:“说你的呀,小子。” 少年双目一亮、道:“随晚辈要求什么?” 老人不耐地道:“只要老夫办得到。” 少年摇头道:“那太不公平了。” 老人讶然道:“你小子要老不死的去做办不到的事?” 少年反问道:“老前辈为何不先问问晚辈讨取百花露有无可能?” 老人哼道:“说吧!小子。” 少年正容一字一字地道:“五——行——神——功。” 枯瘦老人闻言,陡然一震,喃喃地自语道:“好小子,这真是漫天讨价——” 少年急切地道:“就地还价可不行。” 老人摇头叹道:“老夫上当了,老夫上当了。” 老人叹罢,蓦然睁眼道:“君山有酒,始于何代,你小子知道么?” 少年爽然应道:“始于汉,汉武帝曾使栾巴求酒于君山,后为东方朔所窃取。——说呀,老前辈,您老将考晚辈些什么。” 枯瘦老人顿足嚷道:“考?考个屁!老不死的已经输了。” 少年大喜过望,霍地自座位上一跃而起,对着老人,纳头便欲下拜。老人衣袖微拂,一股柔而无形的劲气已将少年下俯之势托住。 只听得枯瘦老人破口大骂道:“你小子成心要表现你是赢家么?” 少年涎着脸笑道:“你老人家打也好,骂也好,可就是赖账不行。” 枯瘦老人摇摇头笑道:“相传君山为道家第十一福地,你小子算是走运啦,名湖名山逢名人,喝名酒得名艺——你小子将来在江湖上如果不能凭老夫的五行神功弄点名堂出来,看老不死的不要你小子好看才怪。” 少年笑道:“那就全看老前辈传给晚辈的神功的成色如何了。” 老人笑骂道:“趁老夫没有喝醉之前,快说吧,你小子的祸事到底是怎样阁下来的?” 司马玉龙敛起嬉戏之态,肃容道:“晚辈十二岁时投入武当门下,蒙掌门人例外恩遇,收座前伺候。平时经掌门恩师亲自指点,故成就较一般俗家师兄弟为高——” 五行怪叟桃眼一翻怒道:“废话什么时候说得完?” 司马玉龙忙改口道:“晚辈自年前艺满,奉了师命下山历练,定期回山禀述所行所为,并受名师长辈轮流考审功力之进境,加以纠正指点,以期大成。” “一年来外间因晚辈品行尚属端正,年纪虽轻,却已尽得武当绝学诀要,便送了晚辈一个‘小武曲’的绰号——” 怪叟哼了一声道:“小武曲,不嫌夸张了点?” 司马玉龙赧然一笑道:“晚辈正想更改一下哩。” 怪叟摇头道:“不改也好,等你将老不死的几手玩意儿学至十成火候,不就名实相副了么?” 司马玉龙暗笑道:“此老真是武林第一趣人,无怪人家喊他怪叟。” 司马玉龙内心想着的是另一回事,嘴里却道:“半个月前的一个二更天,晚辈自黄安返山谒师,走到新州附近的一个小村落,行走间,忽然脑后风响有异,伸手一抄,竟是一团烂泥。晚辈回身察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嘿嘿一声轻笑,跟着黑影一闪,人即不见,晚辈年轻气盛,遭人如此戏弄,如何肯依?当下脚底一垫劲,以最高速度向黑影没身之处疾追下去。只三五个起落,那条黑影便已隐隐在望。那条看上去颇为肥大的身影,似乎在有意引逗晚辈,脚下并未施出全力,和晚辈正好跑成一个前脚后脚,就这样,约盏茶光景,那人在走进一间草屋时,一晃而没。晚辈追至屋前,踌躇间,耳中忽然听到一种异样声息,凑上泥窗往屋里略一张望,啊,屋里面——真是——真是糟透了。” 司马玉龙说至此处,满脸通红,霍然住口。 怪叟催道:“说呀,现在正是最要紧的地方。” 司马玉龙嗫嚅地红着脸道:“真——真是糟透了。” 怪叟桃眼一翻哈哈笑道:“老夫代你说了如何?——你小子当时看到了一对男女,可能双方都是一丝不挂,是么,小子?” 司马玉龙点点头道:“是的,那个男的头上有疤,是个和尚。” 怪叟忙问道:“就是大智僧?” 司马玉龙点点头。 怪叟又道:“后来呢?” 司马玉龙恨声道:“晚辈当时生气,晚辈看到和尚身底下那个女人半张脸上泪水纵横,知道那个女人决非出于自愿,更是气上加气,恨不得一掌将那和尚劈烂。但晚辈仅守着师门不应偷袭无备之人的戒章,同时因为那女人在和尚身底下,两躯密合,深恐玉石俱焚,便后退数步大喝了一声:‘贼秃出来受死!’屋里的人经此一唱立即传出一片杂乱声响,大概是两人在抢衣服,极短的片刻之中,和尚出来了,两眼通红眼神呆直,脚步也显得有点踉跄。晚辈因为在气头上,更不打话,扑上去便是一记大罗掌绝招‘大罗印’,右掌以十成功力猛推和尚前胸,和尚双臂一抖便来硬接。晚辈识得此招是‘如来七式’中的‘双龙升天’心中不由得大惊。暗忖道:此僧不但是个会家,而且是衡山派的弟子。看和尚的架式功力似乎相当不弱,可是,此情大出意外,和尚双臂看来竟比常人力道强不了多少,以至一记大罗印足有五成打个扎实。从和尚受了一掌后的神情看来,痛苦的神情似乎远不及讶疑为甚。和尚的功力遽失,好像亦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只见他闷哼一声,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拔足飞奔而去。衡山派清誉卓著,晚辈既然已经发觉他是衡山门下,又受了那么重的一掌,当然不便赶尽杀绝再追下去。——这一夜,晚辈想了很久,觉得事情有点麻烦,那和尚虽然中了一记重掌,如果调治得法,绝无生命之碍,他既然敢违戒采花,绝不是个好角色了,这一番回去,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公报私怨,说不定会向师门编出许多谎言来,假如因此而引起衡山。武当两派之间的轩然大波,晚辈造的孽岂不大了?所以,熟思再三,晚辈自觉只有一条路可走,亲投衡山紫盖峰。如蒙该派谅解固属万幸,万一有去无回,亦仅罪及一人,瞑目何憾哉?——后来的一切,均为老前辈亲目所睹,也勿庸赘述了。” 司马玉龙一口气说完,再看五行怪叟公孙民,这时彷佛已经睡去,低头闭目,一动不动。 司马玉龙心中急道:等下子你要我再说一遍岂不糟糕。 司马玉龙愁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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