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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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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婢臉色微微一變,故作茫然道:「相公這話什麼意思?」 辛維正冷冷一笑,點頭道:「你過來一下!」 那女婢站起身來道:「容婢子擦擦手。」 辛維正目光一轉,突然喝道:「不許妄動!」 喝聲中,伸手閃電一抄,叼住那女婢一條右臂,將圍裙翻起一看,在圍裙裡面,赫然別著三支淬毒鋼針! 辛維正輕輕一哼道:「好個不識抬舉的丫頭,跟你客氣,也是枉然!」 說著,用力一拗,將那丫頭身軀扭轉,伸手點了丫頭的左右魄戶穴,回頭向另外兩名丫頭喝道:「押她去大廳!」 那丫頭起先抵死不肯開口,辛維正故作怒不可遏,吩咐一名堡丁道:「拿刺針來!」 丫頭不知道這只是一句恫嚇之詞,害怕臉上刺字,活罪難受,這才一五一十,供出實情。 她說,娘娘——黃氏夫人在出走之前,曾威脅她說,堡中有的是心腹,她如不報出堡中動態,隨時有人收拾她。傳遞消息之方式則是她將要報告的事,寫在一張小紙片上,偷偷塞入堡後林中一處指定的樹洞裡,俟更深入靜後,自會有人潛水登岸前來取去。 辛維正想了一下,走到案前,提筆在一張紙頭上寫下幾個字,過來說道:「這是你丫頭惟一活命的機會。這兒有條消息,你丫頭照抄發出,在一個月之內,如果那位墨手伯未赴陰曹,你丫頭便得離開人世!」 七八天后的一個清晨,避秦嶺葫蘆谷三絕總舵中,突然發生一件出人意料之外的大事。 這一天,天剛亮,那位三絕總護法太平天王孔中宇,正躺在床上回味夜來那個黃金美夢之際,床頭上的雲板,忽然發出響動。他凝神一聽,兩短一長,連續七次,正是正幫主召喚的信號。當下不敢怠慢,連忙下床,按開秘門,走出石屋。門外一名黑衣幫徒垂手道:「幫主有請,請總護法馬上過去一下!」 「什麼事?」 「不知道。」 「好的,本座就來,你先去吧!」 這位三絕總護法一邊穿衣服,一邊思忖:不會錯的了,那醜鬼前天答應送我一對翡翠馬,大概是想當面交給我…… 墨手伯想到這裡,精神大振,穿好衣服,匆匆向警衛森嚴的三絕石宮走來。 進入宮門,那位昔日的煞相五步奪魂,今天的三絕正幫主,早已含笑等在那裡。墨手伯見煞相身邊連衛士都沒有帶一個,益發確信所料不錯。他本來不甚瞧得起這位在兩榜中,名位比他差了一大截的新幫主,但這時看在一對翡翠五馬的情分上,則不得不敷衍一番。 他走上前去,見了尊卑之禮,然後問道:「幫主何事召見?」 煞相那張醜臉上,堆滿笑意道:「總護法可還記得前天提到的那對玉馬?」 墨手伯于心底道:老夫果然一點沒有猜錯! 口中則故意打著輕鬆的哈哈道:「無功不受祿,說說可以,豈能當真?哈哈哈!這個不談,找言老兒來,商商幫中來日大計,倒是正經。」 煞相正容說道:「雷某人今天這點局面,可說全靠了孔、言二兄大力支持,區區一對玉馬,何足掛齒?」 墨手伯打了個哈哈道:「既然幫主堅持,拿出來欣賞欣賞,亦是無妨。」 煞相這才恢復笑容道:「這樣說還差不多……」 說著,手一招,返身前行,將墨手伯向宮後領去。 這座石宮,系依山而鑿,曲折幽奧,機關密佈,深達半裡許,直通山腹。據說,先後經營五年之久,雇工匠百人,耗資盈萬,方始完成此一鬼斧神工之作。完工之後,那一百多名工匠,則于一夜之間,全部授首! 室中對面石壁上,安著一付木架,木架正中安放的,正是一對晶澤鑒亮,昂首揚鬃,作馳騁狀的翡翠玉馬! 墨手伯出聲力贊道:「好東西!果然是好東西!」 口中說著,不期而然舉步向那對玉馬走了過去。就在這時候,怪事突然出現! 「格達」一聲脆響,那對玉馬忽向石壁中縮了進去,一塊石板落下來,石壁登時恢復一片光滑。 墨手伯愕然轉身道:「幫主這是……」 可憐一位墨手伯,嘴巴張得大大的,再也說不下去了。眼前一片混沌,無門無窗,哪裡還有什麼幫主的影子? 室頂傳來那位煞相的嘿嘿冷笑道:「早就知道你這個老財奴靠不住,果然不出孤家所料!嘿嘿嘿,富國老兒許給你的那一對隋珠,最後還是到不了手吧?」 墨手伯大急,高聲喊道:「這裡面一定……」 可是,空屋寂寂,那位煞相顯已於話完後逕自離去! 煞相回到那間陳設不遜於皇宮的三絕密室中。那位黃氏淫婦迎著道:「你將那個老賊怎樣了?」 「關在阿鼻室內。」 「準備活活困死?」 煞相點點頭說道:「是的,這老鬼太可惡了。以他這樣貪財,將來亦無大用,早點解決掉,也好省去一件心事。」 黃氏淫婦沉吟道:「你看這樣會不會影響到那個言老鬼?」 煞相哼了一聲道:「管得那許多!我騙他們來,主要的是分散公侯之力量。等孤家三項絕藝練成,哼哼,除了我們原有的人,誰都難免一死!」 黃氏淫婦點頭道:「是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對付這些難以駕馭的人物,總以連根鏟絕為妙!」 煞相溜了身後那張牙床一跟,低低說道:「中逮勒馬,真掃興……」 黃氏淫婦投去懷中,嗲聲道:「奴的一雙腿,酸得要命,你要不找兩個大丫頭先墊一下,奴可不來了。」 煞相一把摟住,香了一個嘴,暖昧地笑道:「誰叫你總是把持不住?」 黃氏淫婦狠狠擰了他一把道:「虧你還好意思說!一天一個新花樣,永遠沒個完的,一上手就不肯放,你叫奴家如何……」 「蔔」!「蔔」!「蔔」!石壁上忽然傳來三聲輕響。 煞相走去一個小洞口,沒好氣向外問道:「什麼事?」 遠處遙遙傳來一個使女的聲音道:「三太保和七太保已經返舵,有事稟報。」 「叫他們等著!」 「是的。」 「且慢!」 「是的。」 「可人那丫頭在不在?」 「在跟如意抹牌。」 「把她們叫來!」 「是的,婢子這就去……」 煞相走回床邊,一邊脫衣服,一邊笑道:「照你的吩咐做啦!」 黃氏淫婦一隻手停在衣扣上,仰臉說道:「兩個丫頭等下進來,且叫她們在外面侯著。奴想想有點不服氣,還想再試上一次……」 煞相呷呷怪笑道:「你瞧你!呷呷,呷呷,老實說,叫兩個丫頭進來,亦非孤家本意。孤家早告訴你,咱們兩個這一對,已經是一個曾經滄海難為水,一個除卻巫山不是雲。偶爾陣前失蹄,原算不了什麼,心肝兒,快脫吧!」 就在這當口,石壁上忽然再度傳來信號,一聲緊似一聲,撼人心弦。姦夫淫婦聽了,臉色俱為之倏而大變。 黃氏淫婦惶然失聲道:「不好,是火警!」 煞相那張醜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他一面穿衣服,一面冷笑道:「火警?嘿!這兒裡裡外外,全是石頭,有什麼好燒的?不,過是哪位好朋友想借此製造一點混亂罷了!」 黃氏淫婦道:「是的,那你就快去看看吧!」 煞相走出兩步,回頭又道:「外面的事,自有孤家應付。越這機會,你不妨將三太保和七太保叫進來問問,看他們的事辦得怎樣了。」 黃氏淫婦點頭道:「奴家知道。」 煞相走出三絕石宮,向站在外面待命行動的刀堂堂主祁母厚,劍堂堂主驢男獨孤陽沉聲問道:「起火的是什麼地方?」 絕男祁毋厚躬身答道:「谷外那片森林!」 煞相注目又問道:「起火之後,谷內有無任何異狀?」 驢男獨孤陽答道:「谷內一切照常。言副幫主已帶人前往察看,只是孔總護法卻不知去了哪裡。」 煞相冷漠地說道:「不必去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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