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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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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者,正是这一回合中的致命伤! 其最后之结果是:金煞神五指一紧一甩,管师爷当场给摔去七八尺外! 金煞神摔翻对手,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径向小黄挥手冷冷说道:“替这位老先生另外掉个房间!” 语毕,身子—·转,大步回房。看样子,这位金煞神似乎根本没有发觉管师爷是个会家! 在邱记老栈方面来说,这一点不可谓不幸中之大幸! 当下,“快手”和“铁胆”两人在骇讶之余,连忙装做闻讯赶来,将管师爷抬去前厅。 一进前厅,管师爷站在郑、祁两人臂弯之下地。 快手郑全福大感意外道:“师爷没有受伤?” 管师爷摇摇头,愧然低声道:“这厮凶而不残,狠而不毒,摔出之势,轻柔平稳,似乎并无真正伤人之存心。” 铁胆祁连升惑然迟疑道:“依师爷看……” 管师爷摇头道:“祁兄如果问的是这厮之身手究竟如何,我管若明可无法回答,因为这厮无疑的并未将我管若明当做一名江湖人物看待。” 快手郑全福搓着手道:“那么现在怎办?” 管师爷扯下假须,抹去易容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毫无办法……” 铁胆祁连升冷笑道:“祁某人不信合咱们三人之力,也制服这厮不了!” 快手郑全福皱眉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们得为老东家想想,掌尉开设的客栈,居然发生伙计联手揍客人的事,一旦传扬到江湖上去,岂不令人齿冷?” 管师爷连连点头道:“郑兄所虑甚是。” 铁胆祁连升嘿了一声道:“那么大家就只有准备挨了!” 管郑两人,一时无语,店堂中迅即沉寂下来,蚊鸣嗡嗡,灯火摇曳,空气燠闷异常,后院中则不停有咒骂之声隐约传来。 就在这时候,店堂口灯光一暗,忽自栈外走人一名长衣中年儒士。 进来的这位儒士,年约五旬上下,中等身材,面自清癯,举止稳重,极像一位大户人家的西席先生。 管师爷头一抬,脱口欢呼道:“啊!是表老爷,这下可好了!” 掌尉的表老爷,除了笔尉,自然不会有他人,不过,管师爷这一欢呼,可将刚进门的笔尉给弄糊涂了。 笔尉朱家椽目光四下一扫,带着满脸惑讶之色,注目缓缓问道:“栈中出了事么?” 掌师爷深深呼出一口气,苦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笔尉朱家椽一愣道:“此话怎讲?” 于是,由快手郑全福将自称金煞神苏仁惟的黄脸汉子,找来邱记客栈的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笔尉朱家椽沉吟道:“金煞神……蔡仁惟……奇怪,怎么好像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铁胆祁连升冷笑道:“表老爷听到了么?那厮又在里面扔家伙了,送进去的碗盘杯盏,早晚不给摔光才怪。” 笔尉朱家椽淡淡说道:“区区几件餐具,不算什么。” 接着,眉峰微微一皱,又向管师爷问道:“或许是个想找几两银子花花的朋友也不一定,你们有没有试着探探他的口气?” 管师爷摇头道:“我们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他仁兄,进得栈来,要这要那,一直未停,同时,依小的看,也似乎不太像。 过去的这一类朋友,多半开门见山,在报出字号之后,接着便说刚从那里来,现在要到哪里去,身上一时不便等等。而这位仁兄,除了找麻烦,其他什么表示也没有!” 笔尉朱家椽点点头,最后说道:“待我进去看看。”说着,随举步向后院走来。 一号房中,金煞神脸一抬,瞪眼大声道:“还要老子等多久?” 笔尉朱家椽从容跨进房中,对房中那一片满地碎瓷,到处汤渍的零乱景象,视如不见,含笑抱拳道:“这位苏朋友请了,老汉朱家椽……” 金煞神手一摆,制止笔尉继续说下去,板着面孔冷冷道: “管你什么猪家椽、狗家椽,老子只问你一句:你他妈的是不是这儿的东家?是的,赶快将娘儿叫来,不是的,趁早滚开!” 笔尉暗暗一叹,心底不期然升起一丝怜悯之感。 他真不知这种人,在扛湖上,怎么能够活到今天的?住进湘南桂阳的邱记客栈,不知道店东是谁也还罢了,居然连明明白白的“朱家椽”三字也如东风入马耳,今天尚幸遇到的是他笔尉,设若换上刀、剑、屠、恶、棍中的任何一位,试问有几条老命还能保得下来? 金煞神又喂了一声道:“老家伙,你听到没有?” 笔尉微微一笑道:“朋友醉了吧?” 金煞神两眼一瞪道:“哪一点证明老子醉了?” 笔尉缓缓说道:“那么朋友是真的不知道老汉是谁?以及这家邱记客栈为何人所开设的了?” 金煞神冷冷道:“不清楚!” 笔尉点点头道:“既是这样说,老汉只好为你苏朋友说个清楚了。老汉朱家椽,忝居:七尉’之列,人称‘笔尉’。与本栈主人,谊属中表。本栈主人即七尉中的另一尉,掌尉邱蓬飞!” 金煞神眨眨眼皮,没有开口。 笔尉顿了一下,平和地接道:“有道是:‘不打不成相识’。 朋友借酒消愁,也许别有心绪,这家客栈承道上朋友瞧得起,经营尚称不恶,同时,朱某人也还作得了三分主,苏朋友如有吩咐,只要是本栈能力所及,决不使你苏朋友失望就是!” 金煞神又眨了一下眼皮道:“姓邱的本人为何不出面?” 笔尉先见对方在听得他们表兄弟字号之后,毫无惊讶或意外之色,便已暗感情形不对劲,如今再一听对方这等口风,益发证明管师爷所料不差,这位仁兄根本就不是要钱来的! 当下轻轻一咳,从容接口道:“朱某人适才所谓作得了三分主,并非单指银钱方面,苏朋友此番前来,如果另有他故,亦可由朱某人承教!” 金煞神一字字,冷冷重复道:“在下问的是:姓邱的本人为何不出面?” 笔尉依然不动火气道:“一定有此必要?” 金煞神走鼻音道:“好像是的!” 笔尉接着问道:“那么朋友在时间上能否稍为宽限一下?” 金煞神冷冷道:“先说要多久!” 笔尉不假思索道:“明天辰牌时分如何?” 金煞神沉声道:“再说为什么?” 笔尉缓缓答道:“因为此去香花岭,单程一百二十里,来回便是二百四十里,现在马上派人起程,最快的马,也无法在明天:辰牌以前赶回!” 金煞神阴阴一嘿道:“最好别误事。” 笔尉起身拱手道:“好的,朱某人不陪了。苏朋友别无差遣,就请安歇吧!” 回到前厅,笔尉向铁胆祁连升吩咐道:“祁兄马上上路,去请你们东家来,最迟明天辰牌左右必须赶到这里,一刻都耽搁不得!” 铁胆祁连升刚要张口,笔尉手一挥,接着道:“祁兄有话回来再说不迟!” 铁胆祁连升不敢违拂,怀着满腹狐疑,匆匆转身出门而去。 目送铁胆祁连升去远后,管师爷收回目光,低声问道:“敢问表老爷,里面这人……” 笔尉淡淡接口道:“他找的是你们东家。” 快手郑全福怔了一下,脱口道:“那么,表老爷……” 言下之意,迨谓:那么,表老爷如何不代为应付一下?您跟我们东家还分什么彼此? 笔尉显已揣透快手心意,头一摆,缓缓说道:“河清其源,事治其本!” 这一宵,果然未再生出其他事端。 翌日,屉初光景,邱记老栈门外一阵马嘶过处,体躯健硕,眉目笼威的掌尉邱蓬飞大步人栈,一袭老蓝布衫已为汗水所湿透,进门便大声叫道:“表老爷在哪里?” 笔尉朱家椽自侧室中缓步踱出,手一招,说道:“蓬飞,你过来。” 掌尉邱蓬飞一面走过去,一面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笔尉朱家椽诧异道:“老祁没有告诉你?” 掌尉邱蓬飞抹了一把汗,摇头道:“他本待从头细说,我没听他的。因为我一听说你限我辰牌左右必须赶到,便知事关紧要,急着赶来!” 这位掌尉,年事在笔尉之上,但看上去却似乎要较笔尉年轻,而且性格之粗爽豪迈,亦与笔尉成强烈之对照。 笔尉点点头,旋即注目问道:“那么你可识得金煞神其人?” 掌尉邱蓬飞瞪大一双眼睛道:“什么‘神’?” 笔尉朱家椽道:“‘金煞神’!他自称姓‘苏’,名‘仁惟’,一张面孔黄如金纸,约莫三十出头年纪。” 掌尉邱蓬飞大摇其头道:“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 笔尉朱家椽默默出神,似乎正在盘算着一件什么事。 掌尉邱蓬飞注目问道:“莫非是他找我?” 笔尉朱家椽点头道:“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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