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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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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上不见任何题匾,甚至连表示卦象的符号也没有一个! 总而言之,他一路过来,两处大门左右的情形几乎毫无差别。由此类推,其余六座大门,情形必也相同。 不过,一进大门,来到过道中,辛维正便约略看出这是八卦中的哪一门了! 哪一门?“震”门! 由这座门之取位定向,辛维正原就揣忖它可能是八卦中的震门,如今则由地下铺砖之图案,获得证明。 地上那些青砖,铺列之规则,一律为两断一连,成“三”状,正是八卦卦象诀中的“震”——“仰盂”! 这些,在门外,是无论如何看不到的;也许这正是外人不准擅人内堡一步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不过,辛维正此刻虽然辨清这一点,他心中非但毫无自满之感,反而更暗暗感到一阵惊讶! 何以故? 原来在八卦中,“震”为“卦足”,拟诸天象,则为“龙”,为“雷”:“帝出乎震”,帝者,主宰之谓也,此为文王所定。这言“震”主“动象”,为“万变之始”。换言之:如用于战阵,此门当为“杀机隐伏”,“险象丛生”之所。诱敌、困敌、擒敌,十九多赖此门以竟功。 又道是:“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如依列阵常理,此门本应位于正东。辛维正现由正西方进入,而猜它为震门,是由于他相信那位霹雳子电许会“死法活用”,以尽“奇正之变”;结果,他猜中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座在卦象中列为凶险之门,却为此堡用作平安出入之门,就凭这一点,即足证此堡已将这座固定的建筑物,极尽“阴阳变幻”,“虚实奠测”之能事! 因事察人,可知这位霹雳堡主之能列名五爵之中,绝非偶然。 辛维正警觉一生,行动之间,立即加倍小心。 行空天马回过头来,低声笑道:“辛兄勿虑,我们这位钱总管,为人平易可亲,加上您又是我们姑娘所引荐,保管你辛兄不致遭遇什么困难就是了。” 辛维正低答道:“谢谢管事锦注!”心中则在想:唉,我的为难处,你们哪里知道!我要能实话实说,还有什么问题呢? 走完两三丈长的甬道,眼前一亮,迎面人眼的是一座六角石亭。辛维正抬头看清之下,不禁又是一怔。 这座金汤内堡,从外面加以估计,占地至少也当在十亩以上。可是,现在一眼望去,石亭后面是一片不算宽敞的院落,再过去是一排厅屋,两边各有厢房三四间,根本看不出什么恢宏气象来! 另一点使人不解的是:昨天在岳阳楼,他获知这座金汤堡内,上上下下,不下五百余口之众,可是,昨天到今天,除了“风雨棍”徐一鹄,“阴阳镖”蔡伯坚,“行空天马”李吉冲,以及少数三两名传递饮食的堡丁之外,他几乎没有再看到任何一各闲人。 那五百多口堡众,都去了哪里呢? 眼前景象,亦复如是。整座院落中,既看不出通向别处的门户,亦不见有人走动,四下里一片冷清,颇有炎夏午憩,小院人静的况味。 行空天马又回头说了声:“辛兄随我来。” 穿过石亭,径向对面那一排厅屋走去。 两人登上台阶,厅内有人问道:“是李管事么?” 行空天马定步躬身道:“是的,敬回总管那位辛兄弟已经到了!” 厅内那人温和地说道:“很好,请进来。” 从厅内此刻这种语气听来,不难想见里面的这位钱总管,诚如行空天马所说,果然不像是一个使人害怕的人。 进入大厅,看到本人之后,益证言之不假。 只见这位钱总管,约莫五旬上下年纪,矮矮胖胖,头顶微秃,身穿一袭月白长衫,红光满面,双目奕奕有神,手中开合着一柄长足尺余的牙骨折扇,两道卧蚕眉已微杂白毫,神态于端庄中不失祥蔼之气。 大厅中除了这位钱总管,另外尚有两名长随模样的壮年汉子:两名壮汉垂手站在一张竹榻之后,钱总管则在榻前来回缓踱着。 辛维正向前走上数步,躬身一揖道:“晚生辛维正,见过总管。” 钱总管转过身来顿首道:“很好,很好。” 行空天马准备退去,钱总管手一招道:“李管事别走,你也暂时留在这里!” 行空天马恭应一声是,立即垂手退向一旁。 钱总管指着茶几旁边的竹椅说道:“坐,坐,请坐。” 辛维正欠身说得一声:“谢总管。”随即依言走至外侧一张竹椅上缓缓坐了下去。 “老夫可以问小兄弟几个问题吗?” 辛维正又欠了一下身子,道:“总管尽请发问,晚生知无不言。” 钱总管缓缓接着道:“本堡对新来的人,第一件想知道的事,便是来人随身所带物件。老弟这次来本堡,共带行李若干,可否先行见告?” 辛维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行李方面,只有一个小包裹,刻正放在外面客室中,里面计有外衣一件,内衣裤鞋袜各一套,以及盥洗用具数件。” “另外,晚生随身带在身上的,则仅有两样东西:三颗‘唐丹’,一两多碎银。以上所言,未知总管信得过否?” 钱总管点点头,未置可否,抬头又问道:“‘唐丹’何来?” 辛维正答道:“唐家掌门人:‘万毒圣手’唐必达唐大侠所赠!” 钱总管注目道:“缘何见赠?” 辛维正答道:“为报晚辈一颗‘长青丹’之小惠。” 钱总管接着道:“‘长青丹’又自何来?” 辛维正答道:“系妙手卿神偷高乐仁,与无情卿萧一士赌东赢得……” 钱总管截口又问道:“神偷赢得长青丹,何故会分赠于你?”。 辛维正答道:“因神偷曾伪称手袋遗失,试出晚生对他颇具 些许同情之心,而晚生当时实不知他即为鼎鼎大名之妙手卿。” 钱总管又问道:“神偷分你之长青丹,仅有一颗么?” 辛维正答道:“三颗。” 钱总管道:“尚余两颗何在?” 辛维正道:“当天同时分赠与受伤的刀、剑两尉服用了。” 钱总管道:“你当时知不知道这种长青丹的珍贵之处?” 辛维正道:“假如不知道,晚辈绝不会拿它去贻误三名重伤垂危之人!” 钱总管道:“刀、剑两尉何恩于你?” 辛维正道:“刀、剑两尉义勇正直,年轻有为,相信换了你老,当时一定也会这样做!” 钱总管缓缓转过脸去,向行空天马问了声:“如何?” 行空天马躬身道:“无一字虚言,这分诚实,堪称难见!” 辛维正一呆道:“难道——” 钱总管微微一笑道:“是的,我们这位李管事,那天也在场,老弟刚才这段叙述,老夫早就听他报告过了。” 辛维正迅忖道:是了,这位李管事,当时可能是受命在暗中保护他们那位小女主人金紫凤的! ▼第十二章 此去非时有缘故 钱总管命榻后长随倒来两杯茶,与辛维正一人一杯,喝过茶后,继续问道:“接着可否谈谈老弟之师承?” 辛维正欠身道:“敬如尊命!” 口中虽是如此说,心底下不期然一阵紧张。 钱总管温容道:“令师何人?” 辛维正答道:“他老人家自称‘关东无名叟’,事实上是否如此,晚生不得而知。” 钱总管哦了一下道:“这话怎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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