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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下次师父回答这一点。”

  少年为了急于要知道这一点,两天便习完了峨嵋派的两仪剑法。一问之下,师祖是两天半。少年欣喜若狂,快活地喊道:“好师父,快点告诉维之上次的那个问题吧!”

  “可能不是本人。”

  “两个都不是?”

  “下次告诉你。”

  衡山派的七星剑法,少年花了三天,又比他师祖少了半天。

  老人的答复是:“三届大会出现的两位蒙面人,看上去应该都不是金判跟一品箫本人才对。但两人模仿得实在太维肖了,所以也可能其中有一个是真的。”

  “金判跟一品箫,那一位真的可能性较大呢?”

  “下次告诉你!”

  少年以五天功夫习完在当今十三名派中业已除名的骊山派玄玄剑法,在时间上已比师祖天仇老人当年花费在这套剑法上的时间缩短了整整一天。少年从老人口中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兴奋异常。

  当他笑向老人重新问及这次第三届北邙武林大会上所出现的两位蒙面人,蓝衣金判跟白衣一品箫谁是本人的可能性较大时,老人沉吟片刻说道:“那仅是师父的揣测,不一定靠得住。维之,你还是重提别的问题吧!”

  少年听了开始很失望,但继之一想:“师父原本只不过说二人中可能有一位是真身而已,事实上他老人家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他老人家如果想敷衍我,随便说一个,我还不是一样不知道?从这种小地方看起来,足证他老人家的确慎于言行呢!”

  少年想着,暗暗点头,于是抬脸又问道:“那夜在北邙落魂崖顶,维之不懂蓝衣金判跟白衣一品箫为什么要双双戴上面纱。维之问师父,师父先说:我也不懂。跟着,师父笑了笑又说:师父不懂的与你的不懂不同,师父不懂的是指另外几件事──师父,记得您这样说过吗?”

  老人点点头,少年接着问道:“现在维之知道,原来师父在当时就已经明白二人戴面纱的原因是为了二人都可能不是真货。那么,维之就要问了,师父所不懂的另外几件事,又是什么呢?”

  老人不假思索地道:“两件事,他们是谁?目的何在?”轻轻一叹,接着又道:“两人的衣着、举止、身材、气质以及音调和谈吐,无一不可乱真。但是,两人朝相后的那段猜疑和缄默,以及嗣后那段勉强得近乎虚假的对白,却露出了极大的破绽。他们可能仅知道金判跟一品箫的交情相处不错,所以一开口便称兄道弟;而他们却不晓得真正的金判跟一品箫业已情逾手足,义共生死!像这种尴尬的场面,老实说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师父从那时候起,便已判定他们是冒牌货?”

  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一师父猜测他们两人这样做的目的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便是两人都自信他们自己所顶替的一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斯人已离开人世,因此放胆作为,混取盟主宝座。第二种可能是,两人虽知被自己所顶替者依然健在,但相信被顶替者绝不会参与此次大会。只要盟主取定,立即背人还我面目,悄悄脱身事外,一走了之。”

  “这多无聊?”

  “因此师父当时同时也得到了两个结论:第一,这两位蒙面人跟他们所顶替的一位,平常一定处得相当接近,否则绝不可能模仿得如此逼真。第二,两人如属第一种目的,则行为卑下,如属第二种目的则居心可诛,用意均不善正。”

  “可恶之至!”

  “可是,看到后来,师父的看法又改变了。”

  “哦?”

  “后来……渐渐地,两人表现愈来愈真切,金判豪放,一品箫斯文,全不似先前那般虚伪。两人均是一派真情流露,就是换了真正的金判跟一品箫,也不过如此。”

  少年点点头,自语道:“嗯,后来的确很动人。”说着,星目忽然一亮,仰脸问道:“维之想起来了,可能就是为了两人后来那种动人的表现。少林众悟大师才会破例采取双双登录的决定──师父,你想是不是?”

  老人目注少年,含笑颔首,意颇嘉许地说道:“是的,孩子,你猜对了。以少林众悟大师那等成就,师父所发现的可疑之处,当然逃不过那和尚的一副锐利目光,这是一种有着相当深度的观察,难为你居然也体会到了,师父实在很欣慰。”

  少年笑了笑,说道:“如说众悟大师目光有多锐利,这倒不见得。”

  “此话怎讲?”

  “大师目光如果真够锐利的话,咱们藏身在副坛斜对面他怎么没有发现?”

  老人不悦地道:“胡说!你怎知道那和尚没有发现咱们?是因为他没有当众喊破呢?还是因为他没有将咱们师徒的行藏指点给别人瞧?”跟着又合目轻叹道:“师父纵横武林数十年,始终没有出过差池的原因,有一半是仗着本身的武功,另一半使全靠你师祖当年的严厉训诲。因为你对众悟大师毫无认识,所以你才会发出刚才那种盲目判断。像这种遇事轻估对方,正是吾辈武人最可怕的毛病。记住!孩子,多少人就是因为犯了这个毛病才导致身败名裂的啊!”

  “是的,师父,维之记得了。”

  “能记住就好──勇于认错是一种美德,有时候它比没有犯错更为可贵。”

  老人这样一说,少年立即回复了自然。他感激地望着老人,老人继续说道:“所以说,众悟和尚这种做法,实是一种权宜之计的将错就错。不过话说回来,在那种情形之下,不管换了谁当大会主持人,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怪不得师父当时要说和尚情有可宥了。”少年点头自语着,忽然想起什么,仰脸犹疑地又道:“维之记得,师父好像在‘众悟和尚情有可宥’,后面又说过一句什么‘白眉老儿则就该打了’──师父,那又是什么意思?”

  老人恨声答道:“因为白眉老儿知道他退出黄榜,可能让的并非是真正的金判!”

  “那他为什么要让?”

  “因为蓝衣人模仿得太逼真呀!”

  “师父说他该打就是这个意思。”

  “是的。”

  老人说着,摇头一叹,又道:“师父也不过这样说说罢了。以老儿跟金判的私交,老儿大概是宁可信其有,说什么也不会那样做的呀!”

  少年想了一下又问道:“师父可觉得白眉老人离去时那阵大笑有些异样?”

  老人点点头,深深长叹道:“白眉老儿对金判有了误会啦!”

  “何事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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