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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十二名巡查侧为首之人忙道:“负巡查云梦禁区,执行母后令谕。”

  葛毕氏道:“那无为公子与少林悲云和尚已经逃走,你们知道么?”

  首座巡查震了一震,呐呐地道:“属下知道……但他走不出禁区,如果母后要他的性命,并非难事。”

  葛毕氏微微一笑道:“他之能够逃走,是我有意放他的,我不要他死,要他好好的活着……”

  首座巡查谦卑的接道:“回禀母后,那……无为公子是……当世奇人,也许能够冲出禁区……”

  葛毕氏微微一笑道:“由他……”

  声调沉凝的又道:“但不许让他逃出眼线之外,随时随地,我会查问他的下落。”

  首座巡查忙道:“母后令谕,不难遵办,但……但……”

  葛毕氏甜甜的笑道:“但什么?”

  首座巡查回话时本是抬着头的,但葛毕氏的眸光,甜甜的笑容,使他觉得眩晕,当下又急忙把头俯了下去,道:“请母后恕属下犯上之罪,属下方敢之言。”

  葛毕氏且不答言,缓缓起身,走到台前。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对台下的人似乎都有一股压迫的力量,当她走至台前时,全场的气氛更加沉静、肃穆,几乎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之声,在石墩上坐着的七人,也俱都悄悄的站起了身来。

  葛毕氏轻笑道:“司徒明,抬起头来。”

  首座巡查震了一震,但却依言把低垂着的头吃力的抬了起来。

  葛毕氏恬然道:“你可知道找为什么要你们称我母后?”

  首座巡查呐呐地道:“请母后训诲。”

  葛毕氏笑道:“那是因为我把你们每个人都看做是我的子女一样。”

  眸光由首座巡查脸上轻轻移了开去,迅速的扫了全场一周,她的眸光竟变得那样柔和,面部的神色也是那样的温柔,有如三春的阳光,使人人如沐春风,心中有说不出的暖意。

  首座巡查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声调有些颤抖地道:“是,母后!”

  葛毕氏轻柔地道:“那么,有什么话可以明说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顾忌?”

  首坐巡查忙道:“是,母后……母后的令谕虽然不许杀死无为公子,但主上的令谕却是尽一切可能杀死江不群,属下……不知如何适从?”

  葛毕氏道:“依你自己的意思,是愿遵从主上呢,还是愿意遵从我呢?”

  首座巡查忽然双膝跪地,激动地道:“属下自然要听从母后令谕,但……”

  葛毕氏温柔地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且起来。”

  首座巡查朗声道:“谢母后!”

  接着站了起来。

  葛比氏从从容容的笑道:“主上虽有令谕杀死江不群,但他却已无能达到这一目的,不然的话,江不群早已丧命了,他不会来得云梦。”

  首座巡查忙道:“母后说得是。”

  葛毕氏又道:“当主上知道江不群已到云梦之后,他就知道江不群必然会死在我的手上,否则就是我死在江不群手上,你懂这意思么?”

  首座巡查呐呐地道:“属下……不完全懂?”

  葛毕氏轻柔的一笑,又道:“你懂不懂都没有关系,江不群若能离开云梦大泽,则是主上万万料不到的事,但是,他还能料出另一个结果……”

  豪放的纵声咯咯一笑,继道:“那结果仍然是江不群死于我手,或是我在江不群手下丧生,他不会再对江不群采取什么手段,因为他的一切步骤计划,都被江不群的狡猾击败了……”

  首座巡查忖思着道:“但主上个性刚强,他……”

  葛毕氏一笑道:“他只有一个办法,亲自出马与江不群正面交锋,各恃武功强弱,一较生死,但这是下策,主上个性虽然刚强,但却也是最狡猾的人,对么?”

  首座巡查不便答应,低呐呐了两声,含含糊糊的应付了过去。

  葛毕氏冷冷又道:“倘若主上对江不群另有对付的策略,你们不可避而不理,但江不群人要活在世上一天,你们就一天不能失去他的下落。”

  首座巡查诵应道:“属下遵谕。”

  葛毕氏眸光转动了一笑道:“江不群是主上与我的共同敌人,你们可知我为什么要留下他的性命?”

  首座巡查呐呐地道:“母后圣明,必然另有缘故。”

  葛毕氏点点头道:“江不群不过一勇之夫,不足为虑,但他却是享誉天下的当代奇人,所以我要等他跪在我面前求饶之时才把他杀掉!”

  首座巡查谄媚地道:“母后说得是,那样一来,将是矗动武林天下的大事。”

  葛毕氏笑道:“既然你已明白,可以率领你的属下退下去了!”

  首座巡查忙道:“遵母后令谕。”

  果然带领着他的一干属下施礼而退。

  葛毕氏望着诸人去后,又轻声呼道:“四路诸侯何在?”

  只见十三名服装各异,男女不等之人疾行趋前,朗声道:“属下在。”

  葛毕氏微微皱眉道:“二十七位诸侯,为何只有十三人?”

  那十三位诸侯中立走出一人,俯首道:“回察母后,主上调用十四人……其中两人已于彩楼招亲之时不幸殉难,如今实有人数只剩二十五人。”

  葛毕氏沉吟了一下道:“水路诸王呢,也有人调走了么?”

  但见行列中一名老者疾趋台前,集道:“主上调去十二人,目前只余九人!”

  葛毕氏微吁一声道:“动用这样庞大的实力,而仍事事受挫,这是主上的无能!”

  台下又沉静得听不到丝毫声息。

  葛毕氏缓步回座,轻轻俯首道:“要他们都散了吧!”

  方才那佩剑的女侍又复走向台前,朗声道:“母后有谕,尔等各归本位各司本责。”

  台下百余人朗应一声,四散退去,顷刻间走得一个不剩,但坐在台下石墩上的七人却鱼贯的走上平台,站了一排。

  葛毕氏微微一笑道:“还好,七位军师都在,没有一个被主上调去。”

  微微一顿,又道:“诸位也散了吧!”

  那七人站着不动,两名妇人之一走前一步道:“属下有话不能不说!”

  葛毕氏噢了一声道:“这事想必很重要了!”

  那老妇人年纪已在六旬以上,但却穿了一身红绿相间,精工绣制的衣裙,两支绣花鞋足有一尺多长,鞋尖上则有一枚长而闪亮的铁尖,在月光闪耀下,看得出一层蓝汪汪的光泽。

  她手中拄着一枝鹅卵粗细的铁杖,颤巍巍地道:“母后也许不放在心上,但属下却认为重要无比。”

  葛毕氏点点头道:“独孤军师仅管明说!”

  独孤军师额头上冒出了青筋,双目睁得滚圆地道:“这话属下憋得很久了,主上是在要母后的命!”

  另外六名男女军师同时俯首道:“独孤军师的话,也正是属下们心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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