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慕容美 > 不了恩怨不了情 | 上页 下页 |
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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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紅娘見他不言不動,循著視線掉頭向身一望,見上官印原來正望著兩婢,以為上官印是礙於兩婢在場,不禁剔眉叱道:「還不替我滾?」 兩婢四目相視,同時扮了個鬼臉,俯身微福,雙雙抿嘴忍笑退去。 妙手紅娘直候至兩婢腳步聲遙於院外消失,方轉過身來,玉臂高張,拂落紗披,微喘著撲過來,目醉聲顫地道:「好人兒,現在……」 上官印不敢再蹈覆轍,他趁這位淫娃剛才扭頭向外之際,已自懷中摸出那支七星量天尺,這時舉袖一抖,露出尺梢,低喝道:「注意正面各處大穴!」 一聲喝出,並未立即動手,名門氣度,最不齒於冷襲暗算,他容得妙手紅娘一愣之下,向後連連退出三步之多,這才欺身而上,以閃電手法,點中對方天宗、極泉、神封三穴。 妙手紅娘踉蹌跌坐,驚駭目光中似問:「你,你是誰啊?」 上官印冷冷一笑,說道:「熟人,上官印!」 不等妙手紅娘表示,接下去道:「你用不著不服,在任何情形下,就是合你們師兄妹二人之力,也不是本少俠的對手,今日從權,暫且饒你不死!」 語畢再不回顧,身形閃動,飄然出房。 他先躍登最高處,將整個地形地勢審視一下,最後發現自己立足處是最後一進的一座偏院,隔著正院,另有一座偏院,構式全與這邊相同,他想,先前領路女婢說師秀才住的房間跟自己差不多,大概便是那邊了。 念定,騰身而起,向另一座偏院撲去。 這時雖才二更不到,但萬里一片寧靜,似乎忌諱著小魔女的行歡,所有巡防已一律撤去。 上官印不敢怠慢,竄身急縱,三五個起落,便已到達。 他見下面廂房中布簾低垂,雖然燈光透出,卻不聞一絲聲息,不免有點躊躇起來,他想:「那位師秀才假如甘作入幕之賓,同時已經是好事已偕的話,我這樣做,是不是多此一舉呢?」 不過,轉念間,他又想:「為救一條人命,也顧不得許多了,小魔女秉淫毒,以當年『魔劍懾魂刀』南宮中屏那等深厚基礎,都不免落得個血癆,姓師的以一介書生文弱之體,又能承歡幾時?我不知道便罷,否則又怎忍撒手不管?」 於是,他飄身下牆,貼壁揉行至窗前。 手中七星尺伸出想挑簾布,尺梢觸簾,臉上一熱,忽又猶疑縮回。 剛才,妙手紅娘是個榜樣,而小魔女,其放蕩之處,當有過之而無不及,萬一此刻挑簾看到的,是不堪入目的情景,又該如何? 他蹙額傾耳,一陣微弱的呻吟,隱隱自房中傳出。 他的雙頰,再度灼熱起來,一顆心也愈跳愈厲害,因為他聽得了,呻吟者似乎仰躺著,呻吟中微帶痛苦,也帶著喘息。 他慌亂、懊惱,全然不知如何處置了! 他在無可奈何中,開始為自己設想,他問:假如換了別人,譬如說「追魂丐」或「迷糊仙」兩位老哥哥之中的一位,他們若處在我此刻的地位,會怎麼做呢? 他又想了想,開始再為自己解答:「他們,也許任何一位名門正派的人物都一樣,很可能在一開始,就不理這檔子事,我伸手,可說根本就是一種錯誤!」 他再問:「假如已經理了呢?」 他回答:「一本初衷,不應畏首畏尾,心正人正,正人不欺心,天下去得!」 他想著,感到一陣無比的坦然和泰然,於是,他轉身正對窗戶,以傳音方式,向房內沉喝道:「歐陽牡丹請檢點,上官少俠來了!」 他喝時,身立原地不動,同時聚神諦聽著,房中,因他喝喊,呻吟聲一度中斷,可是,不旋踵,又響了起來。 上官印被激怒了,他想:「無恥也有個限度,哼,你以為少俠真的不敢進來麼?」 冷笑著,舉尺上下橫切,震斷窗上幾根拇指粗的鐵條,然後尺梢一撩,便待跳窗而入。 可是,當他視線為選擇通路而投入房中時,他呆住了。 房中,牙床上,一女仰天裸躺,一身肌膚潤如凝脂,白欺霧雪,曲線之苗條美好,較妙手紅娘尤有過之;上官印一眼認出,這位不著一縷,宛似粉飾玉琢的赤身美人兒,正是三號魔女紅衣牡丹! 牙床上的小魔女,身軀僅能輕微蠕動,而不能伸縮轉側,顯然周身受制之穴道,已在五處以上。 這時,上官印避開她那雙毫無羞赧之色的求援眼光,目光回帶之下,上官印又是微微一呆。 小魔女白如銀緞的肚腹間,針鼻大的血珠,蜿蜒成串,血珠微呈藍紫,似被人以藥針刺了幾行字。 幾行什麼字呢?上官印再好奇些也是無法上前查看的了! 小魔女此刻這副曲股張腿的躺姿,猛看猶可,細看之下,委實不堪入目,上官印正待抽身退開,耳中忽聽有人細聲笑問道:「公主與紅娘孰勝?」 笑語入耳,上官印聽出發話者係用的傳音功夫,這令他又驚又慚,同時也令他霍然醒悟:「師秀才」者也,原來也是一位大行家! 上官印旋身掃視,迎面殿脊上,那位「師秀才」正朝他注目微笑,上官印有點著惱恨恨傳音過去道:「不為你,誰還會來這裏?」 師秀才遠遠手一招,傳音笑道:「來,換個地方聊聊。」 語畢,轉身向殿外飛去,上官印騰身追上,一面從後發話道:「閣下以前怎麼沒見過?」 那位自稱師秀才的青衣人宛如沒有聽見,一直飛到園外一座土丘之後,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笑道:「兄臺今年貴庚幾何?」 上官印不快地哼了一聲道:「閣下呢?」 師秀才笑道:「最少大你一倍!」 上官印問道:「七十幾?」 師秀才笑道:「七十二的一半。」 上官印訝道:「三十六?」 師秀才笑道:「是的,三十六,你能說你已超過了十八歲不成?」 上官印脫口道:「二十整!」 師秀才微微一笑道:「錯估得也有限呀!」 上官印話出口立感失言,不過,他從對方神氣上看,對方顯已識穿他的底細,這令他震駭異常,終南上官世傳易容術,天衣無縫,千面俠在世時,如化成另一面目,連生死之交如「追魂丐」和「迷糊仙」二人也常常對面相逢不相識,而他現在火候雖不及父親那般出神入化,但從小魔女日間僅能說他神色不甚自然,而未能瞧出他經過易容,可見他對此道,也非泛泛可比,那麼,現下這位自稱師秀才的青衣人,又憑什麼看出他是一名青年人的呢? 於是,他戒備地望著對方又問道:「這樣說來,朋友已知道在下為誰了?」 青衣秀才點點頭,笑道:「上官少俠──對嗎?」 上官印微遲半步,注目道:「朋友可否亦以真面目相示?」 青衣秀才兩手一攤,微笑道:「姓師的我,包括名字和年齡在內,沒一樣是假的呀!」 上官印又朝對方上下打量了幾眼,發覺除了姓名之外,實在無可疑之處,不由得又問道:「姓名也是真的?」 青衣秀才笑了笑道:「為什麼要假?」 上官印懷疑地道:「憑閣下能將三號魔女制服的這副身手來看,功力已遠在當今六派掌門之上,師南宮三字,以前怎沒聽說過?」 師南宮反問道:「假如老弟尚是首次下終南,武林中會有人知道老弟是誰麼?」 上官印微作沉吟又道:「閣下如係初履江湖,又怎會知道在下姓上官的呢?」 師南宮笑了笑道:「這次來這兒,就是為了找你,會不知道你是誰麼?」 上官印瞪目道:「你找我?」 師南宮笑道:「天亮了是什麼日子?少俠難道已忘了五月五,杏園的約會不成?」 上官印吃驚道:「就是你?」 師南宮搖頭一笑,緩緩接口道:「不,那是家師。」 上官印一噢,忙又問道:「令師為何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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