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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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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风木然地摇了摇头,也没想到文丑丑会在此时此地说出以下的话:“帮主有令,‘风云阁’既名‘风云’,便应只供风云居住,绝对严禁其余人等在此寄住!” 这句话明显是冲着断浪而说,聂风、断浪齐齐一愕,聂风情急问道:“那……断浪怎么办?” 文丑丑耸耸肩,答:“谁知道呢?”随即又道:“不过属下倒有一个建议,既然帮主并没勒令断浪即时离开,他大可留在天下会充当杂役,总较无处栖身为佳。” 断浪先闻老父噩耗,现下又惊闻要离开唯一可依靠的聂风,焦急地抢着道:“充当杂役?那……那怎么行?”是的!南麟剑首之子怎能充当杂役?可是…… “既然不行……”文丑丑又狡猾地续道:“那你便只好离开天下会了。” ※ ※ ※ 断浪并没有离开天下会,他终于留下。 说到底,以他一个八岁稚童,若不留在天下会充当杂役聊以维生,还可到哪? 此身犹如浮木,纵要飘泊也不知何处是归途?他确实已无家可归。 这刻他正身披一袭粗布衣裳,手端着盘子,盘子盛着四杯清茶,这四杯清茶是奉给坐在小几旁的四个人。 他已当了杂役数天,这数天他已给不少天下会头目敬茶,有秦宁总教,有待婢主管香莲,有文丑丑,还有各样的人…… 他也曾听过许多天下会员的窃窃取私语:“嘻嘻,那个就是什么南麟剑首之子断浪?真瞧不出呢!好沦落啊……” “没办法了,你看他是什么资格?还不是一副奴才相?否则帮主也不会只收聂风为徒了!” 这数日来,断浪一直听闻这些暗地里的冷言冷语,他纵忿怨难平,胸有千般不快,也只得八岁,如何跟他们理论,拼命?一切都只得哑口忍受下来。 可是今天…… 雄霸数日来皆忙于会务,今天终于有空可庆祝一番,为庆祝?如何庆祝? 据说是为了能收一个像聂风这样难得的弟子,而决定师徒共宴一番。 既是为此庆祝,这顿饭固然缺不了雄霸的徒儿。 故今日此宴,座上的除有雄霸、秦霜、步惊云,还有…… 不知是因无心巧合,仰是刻意安排,断浪竟然又被命在席中敬茶,而且是敬给在座每一位呢! 敬茶给雄霸,断浪也还可以接受。 敬茶给步惊云这块死木头,断浪虽老大不愿,也忍受过来。 但 最后他要敬上清茶的人,真是触目惊心,竟是…… 聂风! 啊!啊!啊!啊!啊! 聂风正坐于雄霸邻座,他也知道,断浪快要向他敬茶了,他很局促不安。 若非被逼成为雄霸之徒,任是逃至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话,他即使和断浪一起流浪江湖,也总较目前处境为佳。 然而他虽向雄霸多番请求,希望不用断浪再干此粗活,最后还是遭其严辞拒绝。 终于弄到如今这番局面,他摇身一变而成新贵,他却为势所逼而成奴仆。 他衣服光鲜,他却粗布麻布,他仪容整洁,他却蓬头垢面;他身矜肉贵,他却贱! 很贱很贱! 断浪虽才八岁,但已自觉贱如一堆烂泥。他缓缓的为聂风奉上清茶,手儿举至半途却有点儿颤抖,一颗小心儿又羞又愧,又是自惭形秽,不知道这个小而无依的身躯能否有力承受得起? 他何以不羞?何以不愧? 不是吗?他爹是北饮狂刀,我爹是南麟剑首!我也是高手之后!为何偏偏他是徒?我是仆?他贵?我贱? 明知道这杯茶纵使敬上,聂风也是喝不下去的,然而还是被逼要敬! 断浪的大眼睛在此紧张一刻,忽而濡湿起来,盈盈泪水就在眼眶内不住打滚。他拼命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嘿,南麟剑首之子今日虽尽管为奴为仆,他日亦必会飞黄腾达,称霸武林,绝不泪人前! 他终于把泪制止,可是顾得眼泪,却忘了自己那只颤抖的手,一不小心,小手一滑,“骨”的一声,这杯清茶便跌到几上,泻了一桌茶水…… 泻了一桌“惊心”! 意外地,一颗水珠飞溅到雄霸面上。 看着这颗水珠,秦霜暗叫不妙,步惊云眉头略皱,站于雄霸身后的文丑丑笑面一沉,守在四周的门下齐齐一惊,聂风则…… 从来没有人敢把水珠溅到帮主脸上,故从来没有人敢想象会有何后果! 然而大家此际全都看见了,只见这颗水珠迅速蒸发,不知是因为雄霸的深厚功力,还是因为他的怒? 雄霸脸泛一抹铁青,刚欲启唇吐出一个可怕的字…… 斩…… 聂风已于瞬间瞥见他的嘴形,雄霸言出如山,他绝不能让其此字出口,他绝不能让小断浪从此身首异处,惨淡收场,眼前只得一个解救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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