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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七


  叶玮珊可真是大吃一惊,讶异地说:“洛年会闇之道术?能教人吗?”

  “不是大坏蛋的话,洛年可能不忍心‘教’他吧。”怀真忍笑说:“叫他自己去湖里找法器好了。”

  “大坏蛋?湖里找法器?”叶玮珊听得一头雾水。

  “因为洛年一生气,居然把学这道术的法器扔到湖里去了。”怀真笑说:“今天特别为这件事情骂我一顿,还怀疑我害他呢,这没良心的臭小子。”

  那人脾气还是这么大啊……居然舍得骂怀真?叶玮珊惊讶地张开小嘴,愣在那儿。

  见叶玮珊惊疑的表情,怀真不好意思继续胡扯下去,咳了咳,正经地说:“我刚是开玩笑啦,总之闇之道术,不是适合学的东西,你叫那个姓李的死心吧。”

  “是……是这样吗?”叶玮珊说。

  怀真一面点头,一面含笑想着沈洛年今日和自己说话的过程,想着想着,心情莫名一阵动荡,身体深处突然热了起来,一股酥痒软麻的感觉毫无征兆地在体内泛开,怀真身子一颤,白净的脸庞上微微泛红,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糟糕!开始发作了,看来就算只借着轻疾对谈,影响仍不小……怀真目光一转,看三人表情不对,暗叫不妙,现在可不能待在这儿……她当即飘身而起,一面快速地说:“不聊了,过一段时间再来找你们。”话声一落,她也不等众人开口,朝西方中央山脉的方向快速飞射离去。

  三人一愣,却见怀真已经飞出老远,过没多久就越过了美仑山,消失了踪影,三人不知为什么,依然望着西方天际,似乎有点舍不得转头。

  过了好片刻,吴配睿才开口说:“你们也有……这种感觉吗?”

  “嗯?”叶玮珊回过神,微微一惊说:“什么?”

  “刚刚最后那一刹那,我突然……突然好想抱住怀真姊喔。”吴配睿睁大眼说:“她最后提到洛年时,笑起来好漂亮。”

  叶玮珊心中暗惊,自己刚刚看着怀真的笑容,确实也有种我见犹怜的疼惜感受,只是不大好意思说出口……连女孩子看了都如此,却不知男性看了是什么感觉?叶玮珊目光瞄向黄宗儒,却见他还愣愣地看着西方天际,颇有点失魂落魄的味道,看样子也不用问了。

  “无敌大!”吴配睿也发现了黄宗儒的样子不对,忍不住大声说:“你干嘛啦,怀真姊走很久了啦!”

  “呃……”黄宗儒回过神,面红耳赤地说:“怎……怎么了?什么事?”

  “没事!你继续发呆吧!”吴配睿白了黄宗儒一眼,转身往回走。

  叶玮珊这一瞬间不禁暗暗庆幸,还好赖一心不在此处,不然……她苦笑摇摇头说:“舅妈和舅舅率领的船队后天就出发了,最近事情很多,我们先回去吧。”跟着飘身往回飞掠。

  黄宗儒愣了愣,举起双手,重重拍了拍自己脸颊两下,这才迈开步伐,向着美仑山奔去。

  * * *

  噩尽岛东北方,那唯一一个人类港口越来越热闹了。

  北边的港口不断有渔船出入,偏南的市集,聚集了大部分的人潮,不少人在其中交换着渔获、菜蔬和少见的兽类,甚至还有一些低等的妖兽肉块,至于米麦之类的作物,因为种植到收获需要较长时间,现在还很少见,大多人仍以妖藤当作主食。

  除市集人潮最多外,北面山坡还有一群人正不断地挖土整地,似乎要把港口的腹地扩大,建立新的城市地基。

  虽说要下山来打探有没有该死的人可以宰,但沈洛年并非健谈的个性,要他和人以物易物恐怕都有点勉强,何况是打探消息?他四面绕了绕,除了感受到这略显原始的地方,正充满活力发展着,其他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沈洛年走到市场南端尽头,找个无人矮土堆坐下,把帽沿拉低,一面望着北面的海口,一面思索。

  这港口市集中央是一条南北向的大道,沈洛年停留的最南端高处,可以一路看到北端的海面和港口,还可以观赏往来的人群,这附近像沈洛年一样累了随处歇息的人也不少,所以并不怎么引人注意,比较特殊的,可能就是沈洛年虽赤着上身,皮肤却颇苍白,似乎一点也没受到这热带艳阳的影响。

  沈洛年平常在山上,也是这样一个人发呆,倒也不会坐不住,这儿周围虽然吵了一点,但在山上安静许久,这时却有点新鲜的感觉,沈洛年远远望着市集中讨价还价的大人、跳跃奔跑的小孩,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午间。

  沈洛年正在发呆,突然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前,因为他坐在地上,又戴着斗笠,只能看到对方的一双腿,这双腿看起来挺粗的,脚丫子又大,应该是个男人吧?干嘛突然站在自己面前?

  沈洛年也懒得抬头,就这么等着对方开口或是离开,反正对方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不可能是认出自己的人。

  过了几秒,对方突然蹲了下来,低头从斗笠的下方往内看。

  这动作可就有点无礼了,沈洛年正想瞪人,仔细一看,却不禁吃了一惊,有点结巴地说:“邹……邹姊?”

  “果然是你!”这人不是男人,却是颇为粗壮高大的邹彩缎,她露出惊喜的神色说:“怎会一个人坐在这儿?你在干嘛啊?”

  “没干嘛。”沈洛年诧异地说:“邹姊,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个啊。”邹彩缎拍了沈洛年左右肩膀说:“你刺青这么特殊,一看就知道了。”

  “呃。”沈洛年一呆,这才想起自己左肩有只粪金龟,右肩有只黑蝴蝶,难怪会被邹彩缎认了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特征?凯布利还可以换地方,艾露的蝶儿可没办法,下次混进人群,可不能赤裸上身了。

  沈洛年这两肩的影蛊,远看其实只是两团仿佛胎记般的黑斑,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若凑近细看,就可以发现边缘处毛须清晰,仿佛活物,十分有特色,其实刺青很难达到这种境界,只不过邹彩缎也不了解刺青,自然不明白其间的差异。

  沈洛年正在苦笑,邹彩缎又说:“还有你身上这么多伤痕,以前左手也缠着红布条,一看就知道啦。”

  邹彩缎虽然壮得不像女孩,却似乎挺细心的,沈洛年只好说:“下次我会找上衣穿上。”

  “你这神仙干嘛在这发呆?”邹彩缎笑说:“因为你的庙才刚打好地基,没地方住?”

  “别开玩笑了,我不是神仙。”沈洛年说:“你们家都好吗?”

  “一样啊。”邹彩缎说:“我种田,我妈拿菜来换东西……我爸每天傍晚有空就会去帮忙起庙。”

  “呃。”沈洛年尴尬地抓抓头说:“非盖不可吗?”

  “反正一堆人晚上没事做,让他们去忙也好。”邹彩缎耸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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