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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黄昏将近,夕阳已红,透着血样的云层似要压碎大地般沉沉滚下,就连风声都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萧无痕所领四千名军队,也只剩十数名在苦撑,四方的刀剑圈已渐渐缩小。

  绝望的心已在揣想着。死亡是何滋味?一倒下去就无知觉?还是仍可感觉出身上那千刀万剐的疼痛?

  夕阳更沉。更红,人心更俱、更绝望。

  蓦地——

  那霹雳的蹄声响起,小邪三十快骑已从北边奔驰而至。

  也先第一个对这三十骑投以警觉的眼神。

  ——蹄声快捷不乱,分明是一队精良队伍。

  “小王爷——”小七见着全是一大群番兵,惊惶得已咆哮吼起。音如霹雷,足可传上十余里。

  这声,无疑是救命奇迹,萧无痕已欣喜若狂,小七赶来,不就已脱困,他会脱困,那小邪帮主……

  “我在这里——”他赶忙拼了全力吼出此声,在呐喊嘶杀中也隐隐传来。

  众人一阵欣喜,小王爷仍活着。

  小邪见着前面一堆番兵,若以萧无痕发音位置算来,足足有半里路,站一排,可站上千人。若想突破,谈何容易?

  “妈的!这些番兵!可恶……”

  小邪决定杀进去以救人,转向阿三、阿四、小七,以及众人,道:“准备好了没有?不要停!不要弯!变成两排,一直往前冲,冲过了小王爷,还要往前冲。”

  那段一决死战的气息,已然充塞三十人四肢百骸,他们没打过这种仗,此种壮烈拼战,何等英雄气概,以三十骑,破敌十数万大军?

  除了小邪这狂人,谁敢如此尝试?

  见他模样,似乎只考虑如何杀战,而没考虑若是被阻杀,将是何种局面?

  然而在他心中所想,这只是一块肉,如若戳穿了外皮,很快就可以往下切。

  而且此时敌人又陶醉在胜利时刻之中。

  众人手中武器捏得更紧。全然在听那声无所匹敌之命令。

  也先此时已感到一阵压力涌上心头,这压力来自莫名之心悸,这不是他该有的现像。也许他觉得来人只小小三十骑,却对十数万人潮无所畏惧,若换做他,他恐怕也不能如此处之泰然。就因此,他感到不安。

  他已策马下山,准备亲自拦截。

  然而——

  事情已慢了。

  “啊——”

  小邪喝声已起,那晴天的霹雳,那火山的暴发,碎裂山河狂涛,轰然暴涌天地之间,充塞四面八方,穿透无尽苍穹,翻江捣海化作狂猛天龙,捣烂人马耳膜心肝,卷掠了无尽大军。

  那属于大自然才有的灾难,地裂天崩再造宇宙,魔鬼般的吼声,已揪去了所有人、马的灵魂。

  只见马匹禁不起声音轰罩,那种原始惧意全然复发,急嘶而起,仿佛突然间被砍掉四脚而被抛向空中般,扭甩抖闪,甚至已倒仰于地,惊惶的四处乱窜。

  也先之马匹也惧然扭甩,若非他赶忙掠下马鞍,就会和左右四名随从般往前栽,随着马匹滚下山坡。

  就在这声狂啸——

  小邪一马当先,快如强弩窜射,三十骑化成一股幽灵般幻闪之利刀,已噬向人群。

  马通灵性,在小邪喝声之中,对敌人,自是无尽威胁,对三十骑人马,无异是气壮山河,那种视死如归之气概更形尖锐,马匹已达到鞠躬尽瘁,无力不用之地步。平常一步只跨六尺,现在可要多出两三尺,那股冲劲,恐怕连乌龙马也要自叹弗如了。

  只见小邪长刀切入惊惶人群,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刀挥的是道光芒在闪,刀切的是园中的萝卜如此脆嫩。

  他没停,踩着尸体疾往前冲,所过之处,就如快船破浪般,断臂残肢和着下头鲜血猝往两边喷射。

  三十骑,呈三角形,小邪是尖锥,一处破、处处破!切豆腐般往千万人群切去。

  双军对阵,讲的是气势,气已旺,则无坚不摧,气已衰,则千万军,亦无战力可言。

  此时的瓦剌军先陶醉于战胜心灵之中,随即又突来之暴吓,跌得人仰马翻不说,猝又被奇袭,又见敌军那般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攻势,狠猛无比的噬斩而至。再加上一片唉嚎暴起,里边未遇者,闻声已心慌,外边己见者,本就心慌,却又惧怯得不敢挡其刀锋,想躲,又是人潮挡阻。只一霎时,来不及让他想得多,已然人头落地,肢离身解了。

  虽然敌军十数万大军,但若以圆圈计算,真正和小邪接触者,只不过几百名。因为人潮过挤,前方者不知后方事,左右两边,除了十余丈开外稍感到骚动以外,也一无所觉,等感觉到时,小邪他们已再往前杀去。

  正如小邪所说,这是一个肉饼,若直往前切,只要无人挡其正锋,势必一切到底,周围之人根本起不了作用,就算想阻拦,也只能在背后追赶,攻效不大。

  只不过几分钟,在无人敢挡小邪狂锐刀锋下,如牛犁田般,他们已斩杀一条血路,冲向了圆圈内心。

  萧无痕满身是血——敌人的、自己的,都已分不清。本该绝望,现在却精神亢奋,杀往小邪那头。

  岂知小邪登时大喝,要他反攻和自己同一方向,以免造成另一个阻墙。

  萧无痕不明就里,但仍遵照指示,带着少许士兵,也冲往反方向。

  小邪冲至圆心,会合萧无痕,一秒也不肯停留,霎时再往前冲,长刀一扫,六颗人头整齐掉落。利锥般三角形队伍,又突穿而去,那股气势,简直所向披靡,挡者碎身。

  也先在山坡上看得清清楚楚,这队人马就如利刀般,将自己军队从东北方划向西南方切成两半,如此轻而易举,好似自己军队是烂泥做成,只要轻轻一刀,就可随心所欲,想怎么宰就怎么宰?不由得心头紧缩、冷汗直流,暗叫一旬:“这还算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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