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神(196)_李凉

一九六

　　须知这杭州乃大省城，全国知名，湖光山色更是名闻遐迩，骚人墨客、文人雅士何其之多，故而不知不觉之中，杭州之文化水平已非一般城市可比。

　　在街道上，每个人皆衣冠楚楚，行止端庄，哪有像小邪这样落汤鸡，天不怕地不怕，憨憨傻傻地走在街道上，是“出尽风头”了。

　　众人皆投以怪异眼光，心想：“这不知是哪里来的野孩子，说不定是个逃犯呢！”

　　逃犯是错了，野孩子嘛……也可以算对啦！

　　而小邪不时向那些“奇怪”之路人点头，报以微笑，手也不时向他们打招呼。

　　有人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有的觉得好笑，尤其是少女姑娘们都笑嘻嘻指指点点。越笑小邪胸部挺得越高，他好神气，又当上大将军了。

　　他找了一家“佳归”客栈，一踏进门，已被看门的伙计挡着道：“小乞丐，你想来这里干什么？出去！出去！”他推开小邪。

　　小邪愣了一下，叫道：“喂伙计，我是来住店的，让开！你算那门东西，叫我乞丐？就是乞丐，有钱也能住店，你吼什么？”

　　伙计道：“对，没错，有钱乞丐也可以住店，但你别忘了有钱的人也不必叫作乞丐了。”

　　小邪想：“也对！有钱还叫什么乞丐？但小丁……”他突然叫道：“你懂个屁，我问你，丐帮帮主算不算乞丐？”

　　“算。”

　　“那他有没有钱？”

　　“有。”

　　“那你说有钱的就不叫乞丐，真是孤陋寡闻。”

　　围在旁边瞧热闹的人都在笑。

　　伙计脸一红，叫道：“小乞丐，你给我滚，有钱你拿出来！”

　　“钱？有！钱多多！”小邪很有自信地往口袋里面摸，“哇咔！”他直叫吃瘪，将手掏出来的银票一摊，是一团纸浆，他苦笑不已，真是倒霉透了。

　　原来小邪口袋银票在海水中浸了一天一夜，再加上不断地磨擦，才会变成稀烂的纸浆。

　　这下伙计可神气了，他叫道：“走走走！小乞丐没钱也想充阔，想来杭州第一家客栈？滚你的蛋！”腿一抬已踢向小邪。

　　小邪轻轻微挪身已避开，他笑道：“伙计大爷，你放心，我没钱，他妈的不住总可以了吧！不过你可要记着，不出明……三天，我就把你这客栈包下来，哈哈，再宴请三百人。”

　　伙计道：“小乞丐你在作梦，要有这么一天，我就喝你的洗脚水。”他道：“好，小乞丐走了，咱们下次见。记住我叫杨小邪，邪门的邪！”说完转头就走。

　　伙计不屑叫道：“作你的春秋大梦，宴请三百人？我看你连一个馒头都分不到，还想说大话，呸！”他吐了一口口水，得意地走入客栈。

　　小邪边走，心中直骂道：“奶奶的，以前在黑城镇，也是没有半毛钱，还好，混到赌场去教人赌博才翻身。现在连衣衫都破了，别说进赌场，我看站在门口人家都嫌我脏，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要在地上找钱不成？像上次一样？好吧，找找看。”

　　说做就做，他头低着往地面寻去，很仔细也很小心，希望能发现奇迹。

　　当然还是免不了路人之嘲笑，但小邪不在乎这些，他需要钱，所以他很认真在为自己工作，毫不放弃一线机会。

　　就这样边走边找，不知不觉中已走到西湖，这么长一段路，他连一毛钱也没找着。

　　来到湖边，小邪望着清澈湖水，苦笑道：“大概有人和我一样，先将地上的钱捡走了，我只好捡石头啦！什么西湖天下春，没有钱，春个鸟蛋！”

　　小邪坐在岸边，看着过往人潮，希望有人不小心掉了钱包，哪时候……

　　可惜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流浪儿却一点收获也没有。他望着天边晚霞，形影甚是孤单，但他却不伤感，因为他根本就不晓得伤感，若是换了别人，现在那人必定会感伤得涕零不已，而小邪呢？他正在想晚餐，他已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转望湖面，小邪淡淡一笑道：“天色已晚，捡钱也不容易，倒不如到湖里捉条鱼先充饥，明天再说。本想睡大客栈，那知竟变成睡路旁，憋！他妈的憋死了。”

　　杭州西湖甲天下，一点也不错。自古以来即名闻遐迩，四季景色迥异，湖光山色，雨晴月雪，垂柳圆荷，轻舟泛水，或逛古迹或赏山水，各逞其妙。

　　多少文人逸士，往往流连忘返，写下不少优美诗句，也因此架构了许许多多凄丽、哀怨的故事。其环湖名胜如苏堤、白沙堤、岳王坟、飞来峰、玉泉寺及冯小青、秋瑾之墓等，多得不胜枚举。

　　只要是来游玩之人，莫不对这感人肺腑之故事悼念不已，也许他们也希望这些故事的主角是自己。

　　而来到西湖，只想捉鱼喂饱肚子的，也许只有杨小邪一人吧！

　　没错，小邪已跳入湖中，左一拉，右一拨地追赶着鱼群，想必是童心又起，忘了身在西湖。还好是夜晚，否则岸上又不知会围了多少人呢？

　　不知不觉中，他已游到湖中，正兴高采烈时。

　　倏地——一阵琴音已从远处飘来，叮叮当当连绵不绝，有时音如圆荷滴露，微风拂柳，静夜轻烟，柔，柔得有点令人痴醉，徜徉在柔腻东风之中。

　　忽而琴音锵然一震，音律已悲，哀音四溢，有若子规夜啼，灵猿悲嘶，海棠泣血，孤雁残鸣，伤禽悲嚎，哑哑然，令人闻之而郁郁怅愁，孤零寂寥，凄凄凉凉，触目皆是伤心事，不禁已泪满衣襟，这琴音好感人，好感人。

　　小邪起初听得还好，但越听越不是味道，他叫道：“怎么有这种令人听了酸得要死的琴音？不行，不行！我要制止，否则我这落拓小霸王可要哭了。”

　　一想定，他立即大吼高嘶一声，其声震澈云霄，大如春雷，令人闻之血气为之涌腾不已，声传数十里，方回归于安静。

　　小邪倾耳细听，果然琴音不响了。他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老是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哪天给他上上课，开导开导。”他很得意地又捉鱼去了。

　　夜已深深，大地沉寂。小邪探出水面，四处寻找，想找有灯光之地方，也好借个宿，顺便煮条鱼喂喂肚子。

　　不久，他在东南方不远发现一条小船，船上悬有两盏红灯，他想：“不如到船上借个宿，反正这么晚了还在捞鱼的人，命运大概和我差不多吧。”

　　想定他已往船只游去，三分钟过后，他已抵达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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