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神(19)_李凉

一九

　　风沙滚滚，冷风飕飕，一望无垠黄沙一片，苍凉已极。

　　在这种天候，这种地方，还会笑的，也只有杨小邪一个人了。

　　这已是第三天。

　　他正挂着花环，一步步经嘉峪关走去，花环已枯，但他还舍不得丢掉。

　　偶尔有车队经过，皆以为他是个疯子，但小邪不以为意，他想：“多珍惜一下，心理多快乐一分。打从娘胎到现在，老大我也只不过这一次，风风光光地出门，不珍惜它，什么才值得珍惜呢？”

　　直到实在不能再戴了，小邪才依依不舍地火化掉。

　　花环一去，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他妈的，猛龙过江啦！这世界真正好，真正好……”他又舞又叫，像是小鸟飞出笼子一般。

　　“听说嘉峪关一过就是中原，那我可乐了，整天赌博，想想，真过瘾……我到中原先找家客栈……不行，不行，我人生地不熟，又是个小鬼住客栈，别人一定会怀疑，说不定晚上来个‘咔嚓’。”他手往脖子一比：“这样一来，我不就回老家卖混蛋了吗？还是找大庙划得来，进出也方便，再来……我得多打几支飞刀，否则碰上大场面可不够用。好，到中原先作这两件事。”

　　一想好，心中无牵无挂，一路唱山歌，一路乐陶陶。

　　小邪初出江湖，连驿站马车都不清楚，他以为马车是有钱人的交通工具，穷人可无福消受。他想：“还好，官道上也有不少人陪我走。”

　　可惜小邪不晓得这些人只走一、二十里路，通常由甲镇走到乙镇，哪像他，一走就是二、三十个乡镇。

　　驿马车已在官道上来回奔驰好几趟，有几辆马车之车夫已发现这位小疯子，竟敢独行数百里，不由得又好笑又佩服小邪的脚功惊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小邪笑笑招招手。

　　小邪这只呆头鹅哪晓得人家在笑他，只要有人向他招手，他想：“人还是很友善的。”立即也向来人招呼，并傻愣愣地笑着回报他们，不时得意自语道：“我就知道我人缘很好，嘻嘻……”他内心感到很自得，耸耸肩，已迈开八爷步直放嘉峪关。

　　乌龟也有爬到的一天。

　　不一日，他果然已到达嘉峪关。

　　又见嘉峪关城高数丈，绵延不绝，全城为石块所砌，城门正上方有座三层高之楼阁，正站满卫兵。

　　塞外地区除了万里长城，可没有如此宏伟之建筑物，而嘉峪关正是长城之最西处关口，戒备之森严可想而知。

　　“哇咔！中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连石头都可以作成大房子，的确有一套。”小邪傻愣愣地望着长城赞不绝口，但他人精明得很，一愣之后马上醒来，直往关口走去。

　　“咦？排了好多人……大概是在捉逃犯吧！”

　　小邪一见到关口人潮如织，大摆长龙，他也跟着排队，真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啥事都新鲜。

　　进关是要搜身检查通行证。小邪没有通行证，也不晓得要通行证，他看到人们只要打开包袱就可以过关，这对他来说很容易！

　　终于轮到他了。

　　卫兵叫道：“通行证！”语音又冷又严肃。

　　“通行证？”小邪憨然问道：“什么是通行证？”

　　卫兵瞟了他一眼，叫道：“没有通行证不能过去，一号带他去搜身！”

　　说着将小邪推到另一位卫兵那里。

　　小邪暗道：“他妈的，什么通行证？我老头又没交代这一招，这下可惨了！”苦笑不已。

　　其实走江湖的人很少会从正门进入，除非真有通行证，否则他们会由侧门翻墙而过，或者到普通老百姓身上拿一张，也就轻而易举地通过。老头倒没交代这点，小邪傻里傻气地就往正门闯，来个直接命中要害。

　　卫兵搜了小邪的包袱，只发现十把小飞刀。这飞刀是小邪专有，只有中指宽，两倍食指长，头部一寸斜口是锋利的，薄如柳叶，有点像雕刻刀。卫兵见状以为是玩具，也不以为意，但再搜下去，不幸搜到那张五百两银票，卫兵可头大了，目光已露出贪婪之色。

　　卫兵厉声道：“小鬼！你没通行证，年纪小小哪来这么多钱？我看八成是偷来的，来人啊！把他押起来！”卫兵雷声大雨点小，他是想吓吓小邪，看小邪会不会将银票“分红”，也好来个顺水人情，两相好。

　　可惜小邪初出茅庐，不懂江湖“规矩”，一见到银票快要落入别人手中，紧张直叫道：“这位大爷，你可不能乱说，这张银票是我……我爷爷给我的，他叫我到中原办事要用到银子，求求你放我一马，好心会有好报的！”他想：“完了，要是被没收，一切都完啦！什么赌本都没啦！老天保佑，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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