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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你放心,他快死了!我要你去,只是尽尽做妻子的本份而已。”夫人含笑道:“中了武帝神掌,心脉移位,已无药可救。到头来你还是我唯一的丈夫。”

  “放屁!你是替他尽本份,还是替我尽本份?”李怜花怒道:“别以为你在多情楼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你是个贱女人!”

  多情夫人不怒反笑,笑的酥胸抖颤,媚态横生:“我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错,我就是要让你戴绿帽子,天下男子就属你最无用!”

  “你……”

  李怜花怒不可遏,抓起窗边花盆砸向夫人。

  夫人一掌劈碎花盆,哗啦啦散落满地,她荡笑着:“你行?你来啊!”

  “贱女人!贱贱、下贱!”

  再砸出一盆花,李怜花已冲出屋外,直往南方湖边岸道掠去。

  多情夫人笑的更放荡,能气走李怜花,她似乎感到无比快慰而兴奋。

  “你走?你能走去哪里?到头来还是走回来,有本事把你的老相好给带回来让我瞧瞧!”

  她愈骂愈荡笑,到后来所骂的已不堪入耳,她反而更兴奋了。

  小千听得嫩脸发红,实在想不出世上怎会有她这种淫荡之人?

  李怜花走了,夫人骂久了也觉得乏味,遂走出了水榭,也往多情楼方向行去,片刻失去了踪影。

  小千听两人所言,已一知半解。

  多情夫人先和柳银刀结婚,后来又分开而嫁给李怜花,可是她俩又不知为何原因而分居。

  听口气,似乎李怜花处于下方,一直受夫人摆布而不能脱身。

  到底李怜花为何会如此?

  小千感到兴趣,也追向他,希望能问个明白。他也想替李怜花出口气,整整多情夫人才甘心。

  李怜花奔的甚快,极怒而奔,快如烈马。

  小千在后面也追的不慢,但他总得躲闪一些可能是多情夫人手下的人,所以他并未马上追着李怜花。

  李怜花奔驰有发泄怒气作用,又快又急,只差没有飞起来,他想嘶吼,但那声音是沉痛的,是内心烈痛的呐喊。

  然后他往一处小村冲去。

  溪旁的一处木板架盖而成的简陋木屋,绕了不少藤萝,藤萝叶上开了花,是紫白色的花朵。

  木屋的简陋反而变成一股乡村才能拥有的纯朴与清闲。

  门是闭着的,薄薄的,斜斜的,一眼就能看出它不牢靠,一脚就可以踹开它。

  小千追到此处,李怜花就如一阵雾被风吹送一般,稍微吹急一点就散的无影无踪。

  小山坡地,虽有不少林树,但只落散四处,仍能一眼望向四通八达的平坦地形。

  当然李怜花可以躲在林木中,草丛中。但小千想不出他要躲入的理由,何况他追的并不急,不该被他发现才对。

  前后脚,并未超过半刻钟,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失踪。

  找不到人,小千感到奇怪:“难道这家伙也疯了不成?”突然笑道:“该不会掉到臭水沟吧?”

  也只有他会想出这怪事,捉弄的笑着,已走往小溪。

  他又想臭水沟可能找不到,蹲在溪中洗把脸或撒泡尿,很可能也会像眼前一样“无故”失踪。

  小溪不宽也不弯,只要走入溪床,就可以看清整条溪,仍是没有人影。

  “不可能嘛!他难道会分身术不成?”

  小千跳回岸边,信步的已走向木屋,自嘲而逗弄的笑着。

  “一定在这里。”

  一脚已踹开木门,砰的甚是响亮。

  他也威风八面撞进来,他以为没人,所以狂妄自大的吼吓着:“别逃……”

  突然他瞪傻了眼,声音喊至一半,喉咙似乎已被人用利刀切断,见不出声音,嘴巴张的更大,足可吞下大鹅蛋。

  木屋里竟然有人?不只一个,而是两个,两个男的。

  一个瘦瘦高高,白白脸蛋,文静静的,大约十八岁,年轻得很。

  另一个正是李怜花,他正替那年轻人脱上衣,胸腹都露了出来。

  他还想扯下年轻人衣衫,小千就在这时候踹门而入,所以他们俩僵住动作,惊愕的往小千瞧来,也未料到此时此刻会有人闯入。

  两个男人在宽衣解带?这像什么话?

  小千才会感到如此吃惊:“你们在干什么?”

  李怜花乍见是小千,也松了一口气:“小门主,你什么时候来的?可把我给吓坏了!”

  说话间,他已扶着那名惊容满面的年轻人坐在木板铺上棉被的床沿。

  他的声音已无和多情夫人争吵时的怒意,连表情都已十分平静,难道那场奔驰已消去他所有怒气?

  小千仍对他替男人宽衣解带感到无法接受:“你在干什么?”

  李怜花反而迷惑了:“小门主你说的是……”

  “你们两人为何如此亲密?还解衣服……”

  李怜花不禁皱起眉头:“这有何不对?他有病,我在替他治伤,当然是要解开衣服了!”

  小千登时又怔住,往年轻人瞧去,他是有点病怄派的苍白。

  自己方才突然见及两人彼此亲近,一时也没想到是治伤,反而往歪处想,不禁困窘笑道:“原来是治伤,害我以为你非礼人家。”

  李怜花也觉得困窘:“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女人,小门主你实在太敏感了。”

  小千干笑:“说的也是,他又不是女的……”

  他承认自己太敏感了,男的又如何非礼男的?

  “他是什么病?”小千道:“被我一吓,有没有好一点?”

  李怜花苦笑道:“我只听说有人被吓死,从来没听过被人吓活的。”

  小千干笑道:“总是要尝试一下嘛!”瞄向年轻人:“你没看到他现在精神好多了,双目炯炯有神。”

  年轻人惧然的盯着小千,双目当然有神了。

  李怜花叹笑道:“他是多年旧疾,属于‘狭脉’之病,需要以真气疏通,否则日子一久又会心痛,我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替他治疗,可惜却一直无法让他痊愈。”

  小千想想,也不想耽搁太多时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遂道:“不耽搁你了,现在就替他治病,治好后我们再说!”

  他已走出屋外,免得碍人手脚。

  李怜花似也知小千是有事而来,遂赶忙替年轻人疗伤,他双手按在年轻人胸口,慢慢的抚动,好似在逼迫真气替年轻人疏通穴脉。

  年轻人的脸渐渐红了,还带着淡淡呻吟,他咬着牙,似在强忍着痛楚。

  李怜花也流出了汗水,呼吸为之急促。

  终于年轻人忍受不了而瘫于床上,李怜花才收了手,替他盖上棉被,含笑道:“我下次再来。”

  不等年轻人回答,他已擦去额头汗珠,已步出木屋。

  小千马上迎过来:“成了?”

  李怜花精神显得很好,他点头:“他休息了,我们走着聊吧!”

  两人已往回路行去。

  李怜花突有所觉:“你怎么会找到此地?”

  “跟你来的。”

  “跟我?”李怜花已紧张:“何时开始跟着我?”

  “从你离开水榭时。”

  李怜花不禁脸色大变:“你也听到了……听到我和多情夫人的话?”

  “嗯!”小千含笑点头。

  李怜花脸色泛白,双目暴出骇人青光,他已动了杀机。

  一个大男人,又有谁能忍受自己妻子如此淫荡的事情被人拆穿?尤其他又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千瞄着他:“你想杀我?”

  “有一点。”

  “你下得了手?”

  李怜花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他在挣扎着。

  小千知道他的秘密,他是很想杀人灭口,但是他对小千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尤其小千又是笑着脸迎向他。

  这种笑让人觉得很难下得了手。

  是纯真、自信、可爱的笑容。

  小千已轻笑道:“其实你也知道杀了我并无法灭口,对不对?”

  他笑了笑,又道:“因为多情夫人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不对吗?杀了我,只是你一种逃避而不愿接受的自欺心理。”

  李怜花目光终于又涣散了,好像斗败的公鸡,一点锐气也没有了。

  小千淡笑道:“你也别泄气,那种女人,我看了也不顺眼,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何不把她给宰了?”

  李怜花面有难色:“她总是我老婆……”

  “这种老婆你也要……”

  李怜花不说话了,他与多情夫人之间似乎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法密,逼得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说,小千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你总能说说你是如何认识她,娶她的吧?”

  李怜花长叹不已:“是在江南碰上的。”

  “这么说是自由恋爱的啦!”

  李怜花点头。

  小千憋笑道:“妈的,自由恋爱会恋出这种成绩?我看你是恋昏了头。”

  他甚感兴趣的又追问:“后来呢?你又如何?爱她爱的要死?然后就私订终身,是私奔,还是秘密结婚?”

  看样子,他对男女恋情有下过一番工夫研究,小小年纪,就能说的那么流利顺口,好像他就是谈这次恋爱的人似的。

  李怜花默然道:“是秘密结婚。”

  “我就说嘛!一切跟我料想的一样,只是结局更精彩而已。”

  小千感到一份得意,又问:“你们又如何闹翻的?”

  “她不守妇道。”

  小千道:“你们结了婚,她慢慢就露出本性,后来你也发现她跟很多人结过婚,包括柳银刀,所以你就非常非常的生气,才跟她分居了?”

  李怜花沉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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