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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毛盾揍着揍着还是忍不了悲怅而顿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嗔骂着:“你这恶毒女人,他跟你有何仇怨,你竟也杀了他?”

  花弄情倒也痴得可以,有问必答:“他妨碍我霸占金武堂,我杀了他……报复他爹……”

  “你还算是人吗?”毛盾熬不过,又对她拳打脚踢。

  武灵玉己支持不了,掩着脸面直奔逃开,哑巴也发出了呜呜哭声,伤心已是到了极点。

  毛盾但见她离去,哪顾得再修理花弄情,急得直叫,快步追了过去。

  现在只留下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肿紫的花弄情,她仍未觉得疼痛,抹着鼻血,还对两相追的人感到好奇。

  虽然狼狈,却又如何弥补她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呢?

  武灵玉直奔玉竹轩,还来不及回房就已趴在鸟笼底下那张石椅上悲泣不已。深夜鸟儿不易飞行,那对比翼鸟但闻女主人哭了,两只鸟儿也悲哀轻泣起来,现场弥漫一片哀伤气息。

  毛盾已经追赶而至,却不知如何安慰,直叫着:“没事,一定没事!”

  “可是凶手都已承认,岂会没事?”

  “吉人自有天相,二小姐别哭了……”

  毛盾说了也是白说,武灵玉根本听不到,也听不进去,兀自泣不成声。

  “怎么办呢?人都死了,想找回来都难!”毛盾心头乱糟糟,不知该如何处理:“还死在他乡异处,怪可怜的,我该去超渡他才对,或而把他尸骨带回来,也算是尽尽朋友一场……”

  心念至此,他忽而有所决定:“是该去,生死都要弄个明白。”

  他登时抓向武灵玉肩头,抖得她怔愣忘了哭泣,毛盾认真道:“到天孤山一趟,把你哥哥找回来。”

  等不及了,他立即拉着武灵玉往外头冲去,武灵玉被其突然举止给吓着,虽想挣扎却又不忍,手指传来扭动,毛盾已察觉,大概想及武灵玉可能听不见自己说的什么话,遂边走边写:“我们到天龙阁,拉李平到天孤山找你哥哥,说不定奇迹出现,一切都没事,所以你现在还不必过度伤心。”

  如此一说又燃起武灵玉希望,赶忙抹去泪痕,追着毛盾直往天龙阁奔去。

  那李平果然溜回天龙阁,正和阮月仙共饮美酒大谈惊险事,阮月仙不断追向以印证自己判断没错,是花弄情给掳走,为此她笑的更形放荡。

  李平则三杯下肚又想起那档事,拥楼佳人猛亲猛捏,很似乎想把三天怨气全发泄在阮月仙身上。

  可惜艳福未享成,毛盾已直闯进来连大门也不没叫,一脚踹开,吓得阮月仙、李平惊惶失措诧愣当场。阮月仙本想出手迎敌,突见毛盾更怔诧了:“是你?”

  李平惶声道:“少侠找我……”

  “有事!”毛盾截口往前欺去,一手扣住李平,随即朝那阮月仙说道:“我得拉他回去应付所有人,再见!”

  不等阮月仙回话,毛盾已把人带走。

  阮月仙急叫等等,她明知有事,想问个明白,可是追了几步,毛盾已出阁,她是可以追赶,但自己明着的身份是淑女型,怎可失了态。

  她很快返回闺房找些适合衣衫穿着上身,准备赶向金武堂瞧瞧到底毛盾在耍何名堂?

  可惜毛盾并未返回金武堂,他已把李平带往武灵玉牵来的两匹马。武灵玉占用一匹,毛盾押着李平跨上另一匹,三人同时策奔出城,直往天狐山方向奔去。

  李平这才感觉出不对劲,急问道:“要去哪里?”心头好像有被灭口的感觉。

  毛盾冷道:“回你老家。”

  “我老家?”这更像灭口,李平全身发冷:“我没有老家,我家在太原城啊!”

  “你从何处来就回何处去。”毛盾冷道:“连去天狐山的路都认不得?”

  “到那里?你们想干啥?”

  “要你带我们去找武向天埋尸处!”

  “呃!我……”李平心惊胆颤。

  毛盾斥道:“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怕个什么劲?我想证实武向天生死,若死了也该把他尸骨捡回来安葬,你敢耍诈,我第一个要你的命!”

  只要听话老命可保,李平心头稍安:“好吧,你既然这么坚持,我也只好舍命陪到底了。”

  于是李平自动指引路标。

  马匹行速更加顺利,七天之内该可赶到地头。

  且说在毛盾赶奔天狐山五天之后,那本是被摄魂而呆愣如白痴的花弄情突然已清醒过来。

  她仍自守着那金凤亭附近不走,乍醒之际,身旁早有儿子武子威在逗她玩小风车,另有一名年轻丫鬟守候于旁,她乃是陆不绝发现如此情景而临时找来照顾花弄情。几天来倒相安无事。

  突见花弄情醒来,丫鬟显得不安:“二夫人醒了?”嘴巴虽如此说,却不敢靠近,因为她素知花弄情之泼辣,很似乎被威胁着。

  花弄情倒是怔愕不已:“我怎会在这里?”

  “二夫人失神五天了。”

  “五天?”花弄情怔然立起:“你是说我五天里头跟我那小白痴儿子一样愣头愣脑?”

  丫鬟呐呐点头。

  “给我滚——”花弄情硬是丢不下这个脸,一掌扫了过来,那丫鬟连滚数丈,吓得泪水直流,还未定神已跌跌撞撞逃命去了。

  “可恶!这死毛盾!”

  花弄情赶快回忆前事,她发现那天晚上是毛盾闯门而入,战了一会儿即失神,该是受了他的摄心摄魂术,想及自己变白痴受人摆布,她更吓坏:“我做了什么?”但见身在石亭,她顿有所觉,赶忙按开机关,掠入里头检查,李平早不见踪影。

  她恨恨又走出:“小贼敢耍我?实在可恨!他怎知我的生辰八字?”

  当下拉着儿子直往闺房奔去。

  那闺房极尽奢华,地面铺的全是纯白羊毛长毯,四处挂满红色柔纱,另有一张圆型大床,除此之外该是三面墙壁嵌着的大面镜子,敢情她是个自恋狂,方进入此房间,任何角度都可瞧及自己长像和全身肌肤,何等神妙之设计。

  不过她此次进门瞧见的是自己满脸肿胀青紫,满身淤血,如此情景比落水狗,过街被打老鼠还惨。

  她不禁泪水四溢,什么世界啊,自己竟然被揍成这副德行?她倚向镜子,检查自己伤势,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是她一生中最丑的一副长相,还让人瞧了五天。

  她不禁大吼,要把毛盾挫骨扬灰方始甘心。

  情绪发泄过后,她才拿出特别调配的药物,慢慢替自己治伤,一个个伤口,一处处淤血地小心翼翼处理。

  直到处理一半,她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往床头后边那小盒子抓去,拿出一道灵符和一个女布娃娃,仔细瞧瞧,娃娃胸口已有红色血痕般圆点,她才嘘口气。

  “还好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先叫法师替我避灾难,否则准遭了毛盾暗算!”花弄情爱护有加地亲向布娃娃,随又瞪向痴呆儿子,欣笑道:“说你笨,你这次倒救了我,没有你的前例,我怎会想到趋吉避凶之方法?”

  武子威还是一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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