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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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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仲牟等人正在等得心焦,忽见金世遗面色苍白,神情萎顿地走出来,不由得尽都呆了。好半晌,翼仲牟才鼓起勇气问道:“怎么样了?” 金世遗颓然坐下,道:“她已经活了过来,现在又睡去了。” 翼仲牟道:“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便好。” 金世遗道:“性命大约是没有危险了,但要想复元只怕也很难。叶先生,你医道高明,不妨再去诊断一下。” 众人都是武学大行家,见金世遗累成这个样子,知道他为了救活谷之华已是耗尽精神。唐经天颇感不安,走上前来,施了一礼,说道:“世遗兄,我刚才错怪你了!” 金世遗道:“连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怎能怪得你们。唉,这件祸事都是因我而起!” 冰川天女已猜到了六七分,见众人惊愕,便微笑道:“世遗,你也累了,歇一歇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过了一会,叶野逸走出来道:“脉象和我的预料相同,性命可以无忧,但要想免于残废,还必须对症的解药!这妖女的五毒散太过厉害,她已经全身瘫痪了。” 这时,翼仲牟已把厉胜男前来闹事的经过,一一告诉了金世遗,最后叹口气道:“这桩事情,可真是令人难测。你说那妖女是成心要害死谷师妹吧,在谷师妹中毒之后,她当时便可要了她的性命,看来她好似是故意留下一条后路,好让人去向她讨解药的。” 金世遗问道:“你们当时向她讨过没有?” 翼仲牟道:“怎么没有?可是她不卖账,说是要讨解药,须得找个合适的人来。” 金世遗心头一震,他当然明白,厉胜男认为合适的人,除了他再无别个!看来一切都已在厉胜男算定之中,她算定了金世遗必上邙山,算定了金世遗可以将谷之华救活,也算定了金世遗必会寻她乞求解药。只是金世遗却算不准她会出些什么难题,然后才肯交出解药? 唐经天道:“这妖女不知与我天山派有何冤何仇,屡次与我作对,而且刚才在此闹事之后,还口出大言,说是总有一天,要到天山与我父亲较量呢!哼,她若真的敢来,那倒好了,省得咱们要到处寻觅她。” 翼仲牟道:“令尊武功盖世,降伏她自非难事,只可惜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谷师妹目前虽说并无性命之忧,但总是希望解药能够早日到手的好。” 接着又叹口气道:“那妖女得了乔北溟的武功秘笈,又得了久已失传的七阴教的《百毒真经》,当今之世,能够制服她的,恐怕也只有令尊了。换了别人,即算是找到了她,也没这本领迫她交出解药,求她呢,又不知道哪个才是她肯卖账的人。” 金世遗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此事因我而起,不管她对我卖账也好,不卖账也好,总之这解药包在我的身上便是。救人如救火,请恕我少陪了。” 向翼仲牟一揖到地,说道:“翼帮主,以后就全仗你小心照料她了!” 转过身来,又对冰川天女一揖说道:“我辜负了唐大侠、冯女侠和你的深恩厚望,从海外回来之后,又未曾到天山请罪,这其中实有难言之隐,你是明白我的人,我也不必多说了。” 众人目送金世遗走出观门,冰川天女低声叹道:“金世遗虽然有时行事乖谬,却到底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唐经天对金世遗虽然无好感,胸襟还相当阔大,笑了一笑,说道:“看来,他倒是把你当作知己呢。不过,我那样讨厌他,他的从来不会作假,我却是也颇为欣赏。你瞧,他不高兴我,就不和我说话,换了别人,绝不会这样。” 冰川天女笑道:“你生气了?” 唐经天道:“几年之前,或者我会生气,现在嘛,我倒是有点可怜他了。但愿他能取得解药,早日成就美满姻缘。” *** 不说旁人的背后议论,且说金世遗下得山来,已是午夜时分,这一日正是中秋佳节,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金世遗百感交集,心中想道:“中秋节又名团圆节,想不到我和知心的朋友,却都是各自分离!胜男变成这样,更是我始料不及!” “唉,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然胜男不肯交出解药,我又将怎样对付她?” 想至此处,连自己也答不出来。端的有如作茧自缚,惘惘然意乱情迷。这一晚他找遍了邙山周围百里之地,用“天遁传音”之术到处呼唤厉胜男,但厉胜男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自此之后,金世遗便在江湖漫游,到处寻访厉胜男的消息。 春去春来,花开花落,眨眼过了两年,金世遗踏遍闹市长街,荒村野店,但厉胜男仍是踪迹沓然,江湖上也没有谁曾碰见过她。厉胜男虽然未曾露面,可是她大闹邙山之事,却已震动了整个武林,人人把她看作孟神通第二,武当、少林、峨嵋、青城等各大门派,都在小心戒备,准备一发现她的踪迹,便鸣鼓而攻。金世遗重现江湖的事情,也同时在武林中传遍了。 不过,这两件事情,虽然武林人士,几乎是尽人皆知,却还有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个人就是李沁梅。唐经天回到天山,将事情的经过告了父母之后,唐晓澜夫妇与冯琳商议,决定暂时瞒着李沁梅,不让她知道金世遗已经回来;连带谷之华受伤的消息,也准备等到她结婚之后再告诉她,免得发生变卦。 其实,经过了这几年的相处,李沁梅和她的师兄已是感情日进,而且她又早已知道了金世遗与谷之华原是一对恋人,因此,即算她知道金世遗尚在人间,大约也只是激动一时,欢喜如狂,却不会再移情别恋的了。 就在谷之华出事将近两年的时候,唐晓澜和冯琳选择了七夕佳期,为他们的徒弟、女儿完婚。 天山僻处西陲,距离中原太远,因此唐晓澜并没有遍发请帖,但由于他是武林领袖,闻得消息,远道而来的亲友也很多,贺客中有少林寺的监寺本空上人、峨嵋派金光大师的首徒青松道人,青城派名宿萧青峰夫妇、崆峒派的元老乌天朗等等。邙山派的翼仲牟不能亲来,也派了师弟白英杰作为代表,送来贺礼。翼仲牟已经从唐经天口中约略知道了金世遗与李沁梅过去曾经相恋之事,经过了邙山上那日发生的事,他也看出了谷之华与金世遗的关系,因此在白英杰临行之前,又再三叮嘱他不可泄露。白英杰是个机伶人,无须师兄多说,已是懂得应该怎样去做,到了天山,便即自行编造一套说辞,说是谷之华因新任掌门,事务繁忙,不能亲来贺喜。李沁梅果然毫无怀疑。 到了正日,冯琳、唐经天等人也自有些提心吊胆,生怕会有意外,直到新人交拜了天地,婚礼告成,冯琳方始松了口气。 钟展苦恋多年,今日方始得偿心愿,当真是乐在心头,喜上眉梢,他本来是个老老实实、不会应酬的人,在这个大喜的日子,更是乐得迷迷糊糊,好似在云里雾里一般,好些人客向他贺喜,他只会傻笑。这样一来,贺客们更是纷纷拿他打趣。 贺客中有杨柳青母女和江南、陈天宇夫妇等人,江南和杨柳青的女儿邹绛霞去年成了婚,杨柳青与唐晓澜乃是世交,因此带了女儿女婿前来道贺。陈天宇的妻子幽萍本是冰宫侍女,她嫁了陈天宇之后,冰川天女认她作义妹,因此也算得是唐家的亲戚。论起亲疏的关系,江南和唐家还要亲一层。因为杨柳青的父亲杨仲英曾是唐晓澜的恩师,故此天山派的弟子也都对江南另眼相看。 邹绛霞向李沁梅取笑道:“我来过天山几次,从未见师兄笑过,今天却是乐得合不拢嘴来,我敢写包单,新郎一定听你的话。” 李沁梅也反过来取笑她道:“难道江南就敢不听你的话吗?我瞧他服服帖帖的跟在你的背后,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蹦蹦跳跳的江南了。我才佩服你的本领呢,不过一年工夫,就把丈夫驯服得好像绵羊了。” 邹绛霞道:“他呀,他哪有钟师兄那样老实,我本来不想带他来的,后来一想,叫他来学学别人做好丈夫的榜样也好。” 李沁梅向江南招手道:“江南,你今天怎的就成个锯嘴葫芦了?过来和我说话呀!” 要知江南向来以多嘴出名,李沁梅想逗他说话,好转移众人取笑的目标。江南嘻嘻笑道:“好吧,我先给你说两句吉利的说话,祝你明年今日,添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李沁梅“呸”道:“一说话就没正经,我还当你改了脾气呢。” 忽地发现江南虽是堆着满面笑容,却似笑得有些勉强,看来他是强打精神,故意插科打诨,引众人笑乐的。 李沁梅怔了怔,道:“江南,你有什么心事?” 江南道:“我的心事嘛,就是想早日吃你的红蛋。” 习俗添了孩子就要派红蛋,有人插口笑道:“天山上又不能养鸡。” 江南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山雪鸡的味道比家鸡还好呢,想来雪鸡的蛋也一定不错。” 李沁梅道:“别胡闹啦,咱们总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还记得当年咱们在江南道上的事吗?你是什么话都肯对我直说的。记得有一次那厉姑娘骗我,还是你把她的谎话戳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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