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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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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队长怔了一怔,好像觉得此人荒谬之极,怔了一怔,喝道:“你瞎了眼吗?我们是大金国的官兵!”那人冷冷说道:“是官兵又怎样?这座山总不是你们的吧?你们走得,我为何走不得?” 金兵队长大怒,正要下令拿他,忽地又有两个军官快马驰来,这两个军官的职位似是在他之上,其中一个叫道:“且慢动手!”一个说道:“你退下去,待我问他。”这军官勒住马头,向那虬髯汉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道:“你是不是汉人?” 那虬髯汉子道:“是汉人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军官说道:“你若是甘必胜那一伙的汉人,那么咱们就是朋友。” 虬髯汉子道:“甘必胜是什么人?” 军官说道:“朋友,你是装糊涂吧?你莫多疑,我们是已经和哈必图见过面的,甘必胜是宋国的大内卫士,他也是哈大人的新交。” 虬髯汉子冷笑道:“原来金的什么官儿已经做了一伙吗?我是普通百姓,不论金国的官儿和宋国的官儿,我都高攀不起!” 两个军官面色登时大变! 胖的那个军官喝道:“你既不是甘必胜那一伙,独自一个人跑来盘龙山干什么?” 虬髯汉子哼了一声,说道:“我也正想问你们呢,你们这一大堆人又跑来盘龙山干什么?” 瘦的那个军官喝道:“混账东西,你还要不要性命,要性命的快说实话,你是不是来找檀公直的?” 虬髯汉子哈哈一笑,说道:“妙极,我正愁没处打听檀公直的消息,你们却凑上来了!” 胖的那个军官摇一摇手,示意叫部下不可妄动,说道:“你要打听什么?”虬髯汉子道:“实不相瞒,你们不来问我。我也要问你们。我要问你们这班混账东西,到底把檀公直怎么样了?” 瘦的那个军官喝道:“大胆混蛋,乱刀把他宰了!” 胖的那个军官却道:“别忙,别忙,谅他已是插翼难逃,待我问他,他若然还敢放肆,再杀不迟!”回过头来,阴恻恻地对那虬髯汉子冷笑说道:“朋友,你的胆气我很佩服。但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你的武功不错,也只能白送一条性命。不过,看在你是一条好汉的份上。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倒可以饶你不死。我问你,你是不是檀公直约来的?他的家人躲在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虬髯汉子喝道:“你听着,老子平生从来不惯受人盘问,如今是我盘问你们,你懂不懂?快说实话,檀公直是给你们害了。还是已经给你们押上京师?哼,你们若是不能将檀公直交出来,我叫你们一个个都活不了!” 那个小队长接捺不住,首先冲上前去,喝道:“混账东西,且看是谁不能活——” 话犹未了,只听得乓的一声,那小队长已是给虬髯汉子抓了起来,一个旋风急舞,摔了出去。 “当然是你不能活命!”虬髯汉子喝道,那小队长给他猛力摔出去,撞到了两名官兵,那两名官兵登时也骨碌碌地滚下山坡,短促的惨叫声一发即止,显然是都已气绝而亡了! 虬髯汉子飞身跃起,乒乓两声,又踢翻了两名官兵,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朝着那个骑在马上的胖军官扑下。 那个胖军官身材虽然肥胖,身手倒很灵活,一个蹬里藏身,宝刀已是出鞘,一招“斜切耦”斩那汉子手臂。 虬髯汉子身子悬空,眼看这一刀就要将他的一条手臂卸下,只听得他陡地一声大喝,不知怎的,却是那个胖军官跌下马来。 胖军官坠马,那匹马受惊,向前一冲,虬髯汉子也未能够落在马鞍,跟着扑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瘦的那个军官抖起一根长矛已是从马上朝着他猛刺。 虬髯汉子身形一闪,避过矛尖,一抓抓着矛杆,陡地又是一声大喝,瘦军官也给他拖得滚下了马背。 官兵大惊,四面八方围上,虬髯汉子抢了胖军官那把宝刀,“铮”的一弹,哈哈笑道:“好一把宝刀,正合我用!”宝刀挥出,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两柄钢刀,一杆花枪全都给他这柄宝刀削断。 他刀砍掌劈,高呼酣斗,迅猛有如怒狮。 张雪波从高逾人头的茅草丛中看出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那虬髯汉子的影子,刀光俨若银虹,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看了片刻,只见刀光滚滚,连他的影子也不见了。围攻他的,尽管有二三十人,刀光所到之处,却是如汤泼雪,挡者辟易! 目睹这样惨烈的厮杀,莫说那些和他搏斗的官兵,躲在草丛中偷看的张雪波亦是为之心悸。只听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围攻他的官兵倒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只剩下那两名军官了。那个胖军官见势不妙,转身便逃,虬髯汉子喝道:“那里跑?你的宝刀,请你受用!”手起刀落,把那胖军官劈为两半。 瘦军官吓得双腿软了,卜地跪倒,叫道:“你、你是耶律——”虬髯汉子喝道:“想求饶吗?”那瘦军官垂下头瘫作一团,却已发不出声音。原来竟是给他吓死了。 虬髯汉子一声长笑,说道:“我早说过要你们一个都不能活命的,我从来言出必行,如今你们该相信了吧?”大笑声中,他已抢了一匹坐骑,绝尘而去了!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这虬髯汉子尽歼金兵大笑而去,和岳少保当年在朱仙镇大捷之后仰天长啸的豪情岂不正是相同?快意恩仇,人生能得几回有?他发泄了心头的悲愤,也抒发了痛快的心情。人已绝尘而去,笑声尚在山谷回旋,好像是要张雪波分享他的痛快。 张雪波像是在恶梦中惊醒过来,但她的心头却是如坠铅块,想笑也笑不出来。 “你,你是耶律——”这是被虬髯汉子吓死的那个军官最后叫出来的,一句尚未说得完全的话。张雪波清醒过来,首先想到的也就是这一句话。 “啊,原来他就是冲儿的师父,是公公要我们去寻找的那个人!” 心念未已,她的孩子亦已跳了起来,叫道:“妈妈,这个人是爷爷的朋友,他是为了替爷爷报仇,把这些强盗都杀光的!哈,他一定是爷爷替我找的那个师父,我有这个师父,真好,真好!” “我真糊涂,孩子都想得到的事情,我却失之交臂!”张雪波黯然说道:“可惜他已经走了。都是妈妈不好,错过了这次机会。”其实这又怎能怪她,在刚才那样骇人心魄的高呼酣斗之中,她又怎敢出声呼唤。莫说刚才,如今她兀是惊魂未定。冲儿反而安慰她道:“妈妈,不要紧的。咱们找不到师父,师父也会来找咱们。” 张雪波微笑道:“你怎么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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