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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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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行受的内伤是比杨炎更重的,他虽然随身携带有金创药和碧灵丹,但金创药只能治外伤,碧灵丹解毒最有效,治内伤功效则是平平,而且他此际亦已根本没有气力把药取出来了。 此际他已是到了奄奄一息的田地。但一见杨炎走来,却不知那里来的气力……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他,居然能够大声骂了出来。虽然声音有点嘶哑。“小畜生,有种的你杀了我!否则我只要有一口气在,非揭发你的丑事不可,你和那小贱人都……” 他知道杨炎最怕别人骂冷冰儿,所以他虽然不想骂冷冰儿,也要将她和杨炎牵连在一起骂了。他是忍受不了内脏流血的剧痛,想图个“痛快”,想激使杨炎一剑把他杀掉的。 他正要再骂下去,只听得杨炎已在冷冷说道:“你再骂,我先打你十七八记耳光,再割掉你的舌头!嘿嘿,你想求死是不是?我偏有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下倒是比张天师的灵符还灵,石天行登时闭上了嘴,不敢再骂。 他名列天山四大弟子之首,要是当真被打了耳光,只怕死了也会给人嘲笑。 被打耳光之辱他都受不起,更何况还有更进一步的侮辱——被割舌头。 他闭上了嘴,可是杨炎却偏要他开口。 杨炎一托他的下巴,轻轻一捏,石天行不由自己的“啊呀”一声,嘴巴张大。他只道杨炎当真要割掉他的舌头,吓得几乎晕了过去,那知杨炎却是把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原来杨炎虽然憎恨他,却还不愿意让他死的。他强逼石天行吞下的这颗药丸,是他“爷爷”秘方配制的灵丹,治内伤的功效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 “石天行,你回去好好养伤,一年之后,当可恢复如初。我伤你,也救了你的命,你要报复那是你的事情,我自问已是对得起你。你是天山派的长老,你要把我逐出门墙,那我不做天山派的弟子就是。我不做天山派的弟子,你那些什么‘清理门户’的话头,也用不到我的身上了。总之,从今以后,咱们的同门情份,一笔勾销!” 他痛快淋漓的大说一顿,把胸口闷气发泄出来,回头就走。由于说话太多,耗损精神,腹痛更剧。鲜血又流出来了。 他吞了一颗药丸,但他的腹部的剑伤主要乃是外伤,必须敷上上好的金创药的。 他知道石天行的身上必定有金创药,他也知道天山派的金创药比他爷爷的金创药好得多。可是他心高气傲,当然不愿意去拿石天行的金创药,甚至不愿意在他的面前敷上自己的金创药。 于是他一喂石天行吞了那颗药丸,立即回头便走。 四野无人,时节已是冬季。冬天的雪山脚下,是不会有猛兽下山也不会有人来的。他不必担心石甘二人受到伤害。石天行内伤虽重,抵御严寒的功力料想还有。 他点了甘武维的穴道,但并非是用重手法点穴。估计最多也无须一个时辰,甘武维便能自解。甘武维的穴道一解,就有保护石天行的本领。有风险也只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内的风险。 此际,他亦已没有心情再去详加考虑石甘二人可能遭受的风险了。 此际,他最担心的倒是冷冰儿。冷冰儿可能遭受什么风险,那是他无法估计的。 他心乱如麻,禁不住心头苦笑:“割掉石清泉的舌头,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如今又重伤了身份是天山派长老的他的父亲,恐怕天山派的长幼同门,都不会放过我了。不过,我反正不想做天山派的弟子,也不会到天山去,除非他们有本领杀得了我,否则他们怎样闹得天翻地覆,也是与我无关。 “但冰姐可与我不同,她始终是要回去的,因为她还要做天山派的弟子。石天行父子不肯放过我,自也不肯放过她,她一回天山,可就不知要受到多大的侮辱与磨折了!” 杨炎心乱如麻,不禁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让冷冰儿离开了他,更不应该与她击掌立誓,许下诺言,七年之内,不能见她的面。 他并不知道冷冰儿身往何方,他只是在想冷冰儿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他的身边。 他没想到冷冰儿会到义军中去,(或许因为孟元超是义军的首领,故此在他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愿意去想他的冰姐还会有这么一个去处吧?)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力量:“唉,天下除了我,还有何人能够保护冰姐的平安?”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时分,阳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耀眼生缬,可惜阳光却溶化不了他心头的冰雪。 不知是否因为心上的阴霾未能消散,雪原的阳光也似乎带着几分寒意。 想起冷冰儿处境的艰险,杨炎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寒噤。此时他已经是走过了一片草原,走到了山边了。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健马嘶鸣,来的似乎不只一骑。 杨炎恐怕来的是天山派弟子,又起风波。他受伤甚重,莫说不能再战,即使尚有余力,他也不愿再伤同门。于是赶忙藏躲。 他刚刚藏好身躯,只见冰雪覆盖的草原上已是出现了四个骑马的人。 他认得其中一个人是丁兆鸣,丁兆鸣是在“天山四大弟子”名列第二的人物。若论内功造诣,他或许不及石天行,但论剑法之精,他还在石天行之上的。 杨炎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幸亏我见机得早。否则只是一个丁师兄,我现在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但那另外的三个人却似乎不是本门弟子,不知他们又是何等人物。” 心念未已,只听得了兆鸣“咦”了一声,说道:“你们看,这雪地上有血迹!” 杨炎心头卜卜跳动,只怕他们会跟踪血迹找到自己。 一人笑道:“或许是兽血也说不定。在这寒冬腊月,不会有人在雪原上行走的。咱们有要事在身,恐怕也不能去查个水落石出了,丁师叔,你的意思怎样?” 这个人是四人之中年纪最轻的一个,看来似乎还未到三十岁年纪。说也奇怪,杨炎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却依稀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左思右思,却是怎也想不起来。 “奇怪,他称呼丁兆鸣做师叔,应该是本门弟子才对,怎的我又不认识他?难道是我走了之后那一位师兄所收的弟子?”杨炎心想。 丁兆鸣道:“我不是想要多管闲事,只是有点奇怪而已。你说得对,咱们大事要紧,即使真的有人受伤,咱们也没功夫去仔细找寻了。” 那年轻人本来以为是兽血的,听得了兆鸣这样说,却可不禁有点忐忑不安了。说道:“丁师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若当真是有人受伤,那咱们倒不妨稍为耽搁。” 丁兆鸣道:“我并没有说一定就是人血。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假如是有人受伤,他应该不会走得多远就在附近倒下的。但咱们目力所及却没发现人迹。因此即使真的有人受伤,这个人料想也该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用不着咱们替他料理,他早已走得远了。否则,就一定是已经死掉,尸体给冰雪覆盖了。” 第三个人道:“依我看,这个可能最大。冰天雪地,不管是人是兽,除非他是刚刚受伤,否则恐怕定是凶多吉少了。但若是刚刚受的伤,在草原上我们看得比平地上远得多,又不会看不见他的道理。所以不管是那一种可能,咱们想要搜寻伤者,恐怕都是白费功夫的,咱们还是走吧。” 杨炎偷听到这里,只听得鞭声呼扬,那一行四人已是快马加鞭,不过一会儿,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其实丁兆鸣虽没断言乃是人血,心中却有九分怀疑是人血的。 那年轻人虽然也有过对塞外生活三年的经验,但经验到底不及丁兆鸣丰富。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知道寒冬腊月不会有人在雪原上行走,而丁兆鸣则还知道在这季节野兽也不会下山。 不过他怀疑的那两个可能倒是并没饰辞骗那少年。除非伤者武功极高,否则应该早已死掉。 这个少年人是有着很紧要的事情等他去做才来回疆的,他自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了。 杨炎看不见丁兆鸣的背影方始松了口气。他一口气走了这么多路,身上的伤也是必须料理了。 他鼓其余勇,走到山上,找到了一棵“大青树”,这是生长在塞外的一种乔木,树叶极为茂盛,葱茏耸立,浓阴蔽地,四季常青,可以躲避风雨。对于受了伤的杨炎,在这棵大树下歇息疗伤,正是最适宜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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