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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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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一个轻薄的少年笑道:“这位大姑娘好阔绰,怎么将聘礼也拿出来啦!”于承珠正没好气,摘下一片柳叶,轻轻一弹,她虽然还没练到“摘叶飞花,伤人立死”的上乘内功,但这一弹劲道也是不小,那片柳叶在轻薄少年的手腕上“削”过,少年的手腕上登时起了一道红印,好像被铁线“削”了一下似的,“哎,哟,哟!”地叫起痛来。于承珠的手法轻巧之极,那轻薄的少年受了创伤,还不知道是于承珠弄的把戏,连声呼怪,吓得不敢再在园内停留。 那卖艺老人拿起玉钗,看了一眼,忽地笑道:“我这个野丫头可不配戴这个玉钗,她年纪又小,要不然我倒可以给她做嫁妆。小姐,你的好心我感激不尽,这样的厚礼我可不敢要呀!你就随便赏赐几文钱吧。”笑嘻嘻地将玉钗递回给于承珠,于承珠红透脖子,接过玉钗,将袋中所有的铜钱,都抖了出来,扔进铜盘,旁观人等,又是一阵哄笑。 卖艺的场子旁边,有一个卖云南米线的担子,炉火烧得正旺,和这对卖艺父女,似乎是熟稔的朋友。在老者向人讨钱的时候,他的女儿已将那柄长剑放到炉火中烧得通红,这时拔了出来,交给他的父亲,那老者提起剑柄一挥,剑尖上尚有火星飞溅,旁观者纷纷避开,那老者笑道:“瞧,精采的把戏来了。”将那柄烧得通红的长剑送入口中,众人哗然惊呼,只见那老者将长剑慢慢送入,直没至柄,忽然张口一吐,那柄剑跳了出来。老者把剑插入米线担子旁边的一桶水中,烫得嗤嗤作响,水中冒出热腾腾的白气,旁观者都看得呆了,没有人再去注意于承珠。 于承珠也是大为震惊,道:“咦,这是什么功夫?”小虎子忽然在她耳边说道:“这是假的!”于承珠道:“怎么是假的?”小虎子将于承珠拉过一边,悄悄说道:“这把戏我在印度见得多,假虽然是假,不过吞剑的人最少也得练过十年八年,他们练到可以吞任何利器,在喉道里不会转动,那么就不会受伤了。”于承珠道:“但那把剑是烧红的呢。”小虎子道:“这老人预先吞下一把剑鞘,那把剑其实是插在剑鞘之中,烧不着皮肉的。”这个解释消释了于承珠的惊奇,但她心中还是疑团莫释。 这吞剑功夫既然只流行印度,那么这两个彝人却从那里学来?在那个时候,中印交通尚未发达,云南和印度,虽然只隔一个缅甸,但出国的人还是极少,而且彝人习俗,比汉人更为安土重迁,这两个彝人为何肯离乡背井,万里西行,只为求取印度耍把戏的功夫?再说这吞剑的功夫虽然是假,但看这老者的眼神和他刚才挥剑的姿势,却又似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更有一样可疑之处,若然他们只是靠卖技为生的艺人,何以刚才却又不肯要她的玉钗? 不说于承珠心中的疑惑,且说这老者露了这手吞火剑的功夫,虽然获得全场喝采,但观众还是不见拥挤,铜盘里只有百多文铜钱和几钱碎银子,那老者好生失望,微“噫”一声,旁边有一个好心的看客说道:“你是初到昆明的吧?怎么不知道今天是城隍庙落成的大日子?全昆明的人都去瞧热闹啦,你快到城隍庙去摆开档口吧。” 于承珠大为奇怪,城隍庙乃是最常见的庙宇,在中国的神话传说中,城隍也并不是什么“大神”,怎么听他说来,竟是倾动全城的大事?难道昆明的城隍与别地的城隍有什么不同。 忽听得园子外边人声鼎沸,锣声鼓声与嘹亮的锁吶声,汇成八音合奏,看把戏的人叫道:“哈,城隍出巡啦,咱们快看热闹去。”那耍把戏的父女俩,那卖米线的小贩,都收拾起家俬担子,随着人群到外面看热闹了。 小虎子道:“姐姐,咱们也去。”于承珠笑道:“天下的城隍都是大同小异,反正不过是一尊木偶,有什么好看?抬城隍的像出巡,你在乡下还未看过吗?”小虎子道:“咱们不看神像,去看看热闹的人也好。”于承珠道:“小孩子就是贪看热闹!”其实她也想去看,不过心有所疑,不愿跟那卖艺的父女和这些看客一道,因此故意延搁一下,这才和小虎子走出大观园。 街上看热闹的人拥挤不堪,于承珠和小虎子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这一看,几乎令于承珠叫出声来! 只见这城隍天庭宝满,面如满月,蟒袍玉带,手捧朝笏。双眼如生,威严之极而又慈祥之极!这正是她父亲于谦的雕像!(按昆明的城隍庙建筑极为宏伟,现在尚存,不过已改作别用。庙中写明是:昆明城隍于肃愍公子谦神位。) 小虎子道:“姐姐,你不舒服么?”于承珠道:“没有呀。”小虎子道:“你为什么哭了?”于承珠急忙拭掉眼角的泪珠,道:“我欢喜得流泪啦!”小虎子大为奇怪,笑道:“你还说我呢?原来你比我还爱看热闹。”好半晌不见于承珠答腔,但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神像。正是: 千秋自有公评在,忠臣死后合为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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