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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眼看丐帮就要一败涂地了,不料朱九穆话犹未了,忽见三骑快马如飞而至,为首的一人喝道:“原来又是你这两个老贼在这里横行霸道,好呀,今日我们就要决雌雄!”来的这三个人正是公孙璞、宫锦云和谷啸风。朱九穆和他们都是曾经交过几次手的,宫锦云也还罢了,公孙璞和谷啸风的武功却是与他相差不远。而且宫锦云虽然较弱,她的父亲黑风岛主宫昭文却是他最顾忌的一个人,如今宫锦云和这两个本领高强的少年连袂而来,朱九穆纵然艺高胆大,也是不禁暗暗吃惊了。

  原来谷啸风那日找不着奚家兄妹,却碰上了公孙璞和宫锦云。三个人遂同往丐帮打听消息。

  路上宫锦云说道:“谷大哥,我是肚皮里装不住话的,你休怪我直言。”谷啸风已知她的脾气,笑道:“宫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宫锦云道:“依我看来,你的舅父只怕不是好人。”

  谷啸风怔了一怔道:“何以见得?”

  宫锦云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着奚姑娘吗?老实告诉你吧,她是给你的舅父骗走的。”当下将她躲在韩佩瑛的绣床之下所见所闻的事情都对谷啸风说了,谷啸风这才知道,原来任天吾竟然造谣说他和韩佩瑛幽会、私逃,不禁大为气愤。

  宫锦云又道:“我看你的舅父到韩大维的家里来,根本就没有安着好心。我亲眼看见他在韩姑娘的房中翻箱倒箧,也不知是要找寻什么。看来多半是想趁火打劫!”

  谷啸风对这个舅父殊无好感,心里想道:“舅父曾在我的面前极力诋毁韩伯伯,说韩伯伯是私通蒙古的奸细,如今已证明是假的了。但却不知他是挟嫌造谣,还是由于误会所至。若是后者,那还情有可原。”又想:“不过妈虽然和他失和,兄妹从不往来。但妈也说,舅父虽然专横固执,但为人还是方正的。在武林中舅父也算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该不至于是觊觎韩家的宝藏吧?”

  这天晚上,他们混在难民之中进了洛阳,当晚就见到了丐帮的总舵主陆昆仑。

  从陆昆仑口中,谷啸风知道了奚玉帆已经来到,并且是跟着任天吾押运韩家那批宝藏去给义军去了。

  谷啸风吃了一惊,宫锦云却在旁冷冷说道:“如何?现在就快要到了水落石出之时了!”

  陆昆仑莫名其妙,说道:“宫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谷啸风因为兹事体大,不敢隐瞒,说道:“宫姑娘疑心我的舅舅觊觎韩家的宝藏。因为她曾经见到舅父在韩家搜索。”

  陆昆仑怫然说道:“任老先生德高望重,怎会如此?”

  宫锦云冷笑道:“只怕到了你们相信之时,后悔亦迟了。”

  谷啸风连忙说道:“宫姑娘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即使是看错了我的舅父,我也不会怪她的。陆帮主,不如这样吧:我们三人也赶去帮忙押运这批宝藏如何?”

  公孙璞也是爽直的人,说道:“不错,这倒不是为了防范谷兄的舅父。人多一些,风险也总可比较少些。”

  陆昆仑是相信任天吾的,但听了谷啸风的话,谷啸风也似乎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舅父,想了一想,便道:“也好。有谷贤侄和你们两位同去,我当然是更可以放心了。”

  且说谷啸风他们三人及时赶到,谷啸风看见任天吾正在和西门牧野恶斗,虽是吃惊,心上的一块石头却也落了地,想道:“毕竟是我错疑了舅父了。”

  奚玉帆和任天吾的形势都是十分危险,谷啸风由于感到错疑舅舅,内疚于心,说道:“公孙大哥,我去斗西门老贼,请你对付这姓朱的老魔头。”

  公孙璞道:“好!”举起玄铁宝伞,当作五行剑使,一招“举火撩天”,刺将过去,朱九穆识得厉害,侧身还了一掌。

  奚玉帆脱出身来,便与宫锦云联手,狠杀蒙古骑兵,救出许多被包围的丐帮弟子。混战的局势,渐渐又有利于丐帮了。

  谷啸风看见公孙璞力战朱九穆,并没吃亏,放下了心。忽听得任天吾一声大叫,喝道:“老魔头,我与你拼了!”抬头一看,只见任天吾给西门牧野一掌打个正着,任天吾迅速还了一剑,这一剑也刺伤了西门牧野的左肩。

  任天吾叫道:“可惜可惜,算你这老魔头侥幸,没有刺穿你的琵琶骨。”西门牧野冷笑说道:“任天吾,看你这几根老骨头还能够挡得我的几下化血刀!”两人口中骂战,手底又已交锋。

  谷啸风见舅父口喷鲜血,显然已是伤得甚重,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疾冲过去。挡道的素古官兵那里遮拦得住?谷啸风运剑如风,转眼间连杀数人,蒙古兵只好两面分开,让他过去。可是那些蒙古兵虽然遮拦不住,也毕竟阻慢了他片刻。

  就在这片刻之间,任天吾与西门牧野又已各自下了一招“杀手”,比刚才更见骇人心魄!西门牧野双掌齐出,击中了任天吾的胸膛,任天吾大吼一声,像皮球般地抛了起来。西门牧野小腹中了一剑,血水也在不断流出,衣裳都染得一片殷红了!

  谷啸风如飞赶来,喝道:“老贼休得猖狂!”出手便是“七修剑法”中的精妙杀着,剑花错落,一招之间,遍袭西门牧野的七道大穴。

  西门牧野冷笑道:“好小子,你来送死,那是最好不过!我就让你们两舅甥同时同日去见阎王吧!”

  一掌劈来,腥风扑鼻。只见剑光流散,恍似天上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谷啸风的一剑刺七穴的“七修剑法”,竟是连他的衣角也没沾着,便给荡开了。这剎那间,谷啸风只觉胸口作闷,几乎就想呕吐。谷啸风连忙运用少阳神功,真气从胸口的“璇玑穴”下沉丹田,这才稍稍舒服一些。

  谷啸风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这老魔头给舅舅接连刺了两剑,伤得也不是轻呀,怎的还有如此功力?看来我今日只有一死与他相拼了!”谷啸风拼着豁出性命,倒是比刚才沉着得多。

  西门牧野也是吃惊不小,心里想道:“我的化血刀居然奈何不了这小子,只怕我纵能胜他,也得在百招开外了。不如丐帮还有没有后援,倘若多来几个强手,这可就要夜长梦多了!”

  原来西门牧野因为前几天与韩大维硬拼一掌,元气也未曾完全恢复。谷啸风所练的“少阳神功”,本来是抵御“修罗阴煞功”最有功效的,对付“化血刀”稍差一些,但因西门牧野元气未曾恢复,故此也还可以勉强应付。

  任天吾在地上爬起,满面血污,颤巍巍的又走过来了。

  谷啸风叫道:“舅舅,你歇一歇吧,让甥儿对付这个老贼。”

  任天吾喘着气叫道:“啸风,还是你退下的好。谷家一脉单传,你若有错失,叫我何颜见你母亲?舅舅活了一大把年纪,死不足惜,舍了这几根老骨头,和这老魔头拼了就是。”不理谷啸风的劝阻,挥动长剑,东一指西一划的又加入了战团。

  西门牧野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两舅甥也不必互相顾惜了,我成全你们就是!”呼呼两掌,杀手招数,全是向任天吾击去。谷啸风劝阻不了舅父,只好慌忙替他招架。

  谷啸风那里知道,他的舅父和西门牧野乃是假戏真做,任天吾根本就没有受伤,西门牧野也只是肩头给剑尖划损了一点皮肉而已。至于小腹所中的那一剑,则完全是假装出来的。他的衣内放了一块牛肉,那一剑是割开牛肉,沁出血水的。

  公孙璞那边才是真正的性命相搏。朱九穆的功力本来比公孙璞稍胜一筹,也是因为元气未曾完全恢复,刚好和公孙璞扯了个直。

  但公孙璞的玄铁宝伞,却是一件武林异宝,合起来可以当作五行剑使,撑开来又可当作盾牌。这么一来,就变成了反而是朱九穆稍稍吃亏了。

  激战中公孙璞一招“大漠孤烟”,玄铁宝伞向朱九穆咽喉刺去,朱九穆怒道:“好小子,胆敢如此欺我!”使出大擒拿手法夺他宝伞,左掌以修罗阴煞功击他肋骨,那知公孙璞剑法奇幻无方,朱九穆一抓抓来,他已倏地变刺为劈,朱九穆一掌打着伞骨,伞骨是玄铁做的,坚逾金铁,“蓬”的一声,震得朱九穆的腕骨就像断了一般。

  朱九穆这才蓦地记起,对方用的乃是玄铁宝伞。吃了大亏,暴跳如雷,喝道:“好小子,你恃着有玄铁宝伞,就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今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盛怒之下,不惜耗损真力,接连使出了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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