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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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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奚玉帆不禁心头酸楚,想道:“不错,我此去是否能够活着回来,实未可料,奚家也总得留下一个人。”于是说道:“好,那你就回去吧。有你看守老家,我更可以安心报国。” 任天吾安排下的圈套,只钓得哥哥上钓,不免有点失望,但一想:“天下女子没有那个是不吃醋的,这位奚姑娘料想是决不能和那臭丫头和好的了。她回扬州去看守老家,当然也不会重来,更不必怕她坏了我的大事。”任天吾虽是老奸巨猾,但也不敢太着痕迹,奚玉帆既然同意了妹妹回家,他也只好不再说了。当下兄妹分手,哥哥跟着任天吾走,妹妹自行回家。 奚玉瑾在看不见哥哥的背影之后,暗自说道:“哥哥,我不是存心说谎的,但在这老家伙面前,我却不能实话实说。为了啸风,我只好如此,请你不要怪我。”她估量任天吾是看不见她的行踪了,于是,绕个圈子,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原来她并不是真的要回家的。 原来这两兄妹的性格颇有不同,奚玉帆忠厚老实,奚玉瑾却是精明能干,而且工于心计。她不是不信任天吾的说话,但却不是完全相信。她想谷啸风不惜为了她力抗群豪,又当着金刀雷飙的面说过要到韩家退婚,他如何还能与韩佩瑛勾搭?即使他真的这样不要脸,韩佩瑛的为人她是知道的,韩佩瑛也决不会如此下贱!因此,她心里自思:“纵然他是在佩瑛的香闺与她相会,内中也一定是别有因由。决不会是那老家伙所想象的男女幽会。我千里迢迢。来到此处,见不着谷郎,怎能轻易回家?不,我一定要查明真相,免得遗憾终生。” 按下奚玉瑾不说,且说谷啸风和宫锦云在山上找不着公孙璞,谷啸风一看天色已晚,便说道:“前面已无去路,咱们还是回韩家等他吧。”心里则在想道:“这个时候,玉瑾只怕也已经到了韩家了?” 宫锦云无可如何,只好跟他回去。一路走一路叫:“公孙大哥,公孙大哥!”可怜公孙璞此时正在瀑布后面,和西门牧野作舍生忘死的恶斗,瀑布声若雷鸣,那里听得见她的叫喊? 宫锦云听不见有回答的声音,失望之情,溢于辞色。 谷啸风安慰她道:“你的朋友武功很高,大约不会出什么事的,多半是下山去了。天色已晚,这里既然找不着他,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谷啸风不催她走还好,一催她走,宫锦云不觉动了小性子,忽地冷冷道:“是啊,天色已晚,你那位奚姑娘想必也应该到了韩家了?你是在惦记着她吧?” 谷啸风给她说中心事,怔了一怔,未及回答,宫锦云的说话又似炒豆般的爆了出来:“我知道那位奚姑娘是你的心上人,你急着见她,你自己回去!” 谷啸风给她一轮抢白,又是尴尬,又是有点羞愧,心里想道:“这位公孙大哥想必也是她的意中人,将心比心,怪不得她一定要找见了他才能放心了。” 宫锦云见谷啸风默然不语,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这个人是直性子,心里藏不着话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冲撞了你,你莫见怪。”谷啸风仍然不说话,宫锦云急道:“你不是在恼我吧?咦,你好像在想些什么!”谷啸风忽地抬起头来,道:“不错,我想起来了,你跟我来,我和你去找公孙大哥!” 宫锦云又惊又喜,连忙问道:“你想起了什么了?”谷啸风跑得飞快,说道:“若是我的猜测不错,准能找着你的公孙大哥,咱们还是见了他再说吧。” 宫锦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听他说得好像是很有把握,只好跟着他跑。谷啸风朝着回头路跑,跑到那瀑布底下,停下脚步。 原来谷啸风忽然想起,那一次他失足跌落山涧,一叫救命,那个女人就出来救他。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个女人想必就是宫锦云今日所遇的那个老婆婆了。这条瀑布又是山涧的水源,山上并无房屋,那老婆婆当年能够一听到他叫救命,就出来救他,后来见她朝着瀑布所在的高处走去,那么除非是瀑布后面别有洞天,否则她藏身何处? 宫锦云却是大为诧异,说道:“怎么你又回到这里来了,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谷啸风道:“贵友的大名是——”宫锦云道:“他名叫公孙璞,怎么?”谷啸风默运玄功,猛地叫道:“公孙璞,出来吧!你的朋友宫小姐在瀑布外面等你!” 且说公孙璞在里面和西门牧野舍死忘生的恶斗,幸亏公孙璞的身体有抗毒功能,这才能够连接了西门牧野的十几招“化血刀”未受伤害,但西门牧野的功力比他高得多,在西门牧野的强攻猛扑之下,公孙璞渐渐感到气力不加,难以支持了。 西门牧野冷笑道:“你年纪轻轻,居然也练到第八重的功夫,想必你是公孙奇的孽种了?哼,你是公孙奇的孽种,我就决不能容你再活!” 西门牧野口中说话,身形已似旋风般的疾扑过去,狠下杀手! 只听得“嗤”的一声,公孙璞身穿的一件蓝布长衫,给西门牧野撕去了一幅。但他想要抓碎公孙璞的琵琶骨,却也未能如愿。公孙璞背着一把雨伞,遮掩着琵琶骨的位置,西门牧野的指尖已经触及那把雨伞,不知怎的,竟然抓它不破。 按说以西门牧野的指力,一两寸厚的木板,他的指力也可以洞穿,何况一把雨伞?如今竟然抓不进去,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璞斜身一闪,转了一个圈圈,已是把雨伞拿在手中,绕到了西门牧野的侧面。大怒喝道:“不错,我的爹爹不是好人,但你这老贼偷了他的东西,还要骂他,你比我的爹爹更为无耻!”拿起雨伞,当作剑使,一招“大漠孤烟”,笔直的就向西门牧野的虎口刺去。 儿子承认老子不是好人,这是十分少有的事,西门牧野哈哈打笑道:“你把我比作你的老子,好,那你就给我磕头吧,我倒可以收你做个干儿。哈,哈,哼,吓!岂有此理,儿子打起老子来了!”原来他笑声未绝,那把雨伞锋利的尖端已经指到了他的脉门,西门牧野不知厉害,掌锋斜偏,向雨伞击去,公孙璞倏地将剑法变为棍法,“卜”的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下。 西门牧野的一掌未能打断雨伞,反而给雨伞打着,饶是他有一身横练的功夫,这一下也打得他的腕骨痛如刀割,急切间一条右臂几乎举不起来,禁不着破口大骂。 原来公孙璞这把雨伞正是一件十分厉害的奇门兵器,看起来好似一把普通雨伞,那支伞骨却是“玄铁”铸造的。玄铁似铁非铁、是一种稀有的金属,比同样体积的铁要重十倍。雨伞的质料也是似布非布,而是用天蚕丝做成的,其色灰暗,看起来好像粗布,韧力之强,却是任何质料都不能与之相比!寻常的刀剑,也不能将它割穿,想要将它撕破,那是更办不到的了。这把雨伞本来是公孙璞的祖父公孙隐少年时候所用的兵器,只因公孙隐的儿子公孙奇行事不端,公孙隐没有传给儿子,他见孙儿品性纯朴,是以不传子而传孙。 这把雨伞拿来当作兵器,可以兼有长剑、判官笔和齐眉棍三种兵器的功能,撑开来还可以抵挡暗器。西门牧野那想得到一把毫不起眼的雨伞,竟是武林中的一种异宝,这就冷不防的吃了大亏。 可是西门牧野几十年的功力也端的是非同小可,给玄铁伞骨打了一下,虽然痛如刀割,腕骨却没有碎,而且不过片刻就恢复过来,又能挥动自如了。但在他一臂失灵的这片刻之间,却给公孙璞抢了先手,反守为攻。 公孙璞喝道:“含血喷人,自污其口!”铁伞举起,一招“李广射石”平刺出去。这是判官笔的笔法,在苍茫暮色之中,探穴尖,寻穴道,一招之内,遍袭西门牧野的七处大穴,居然是又狠又准。西门牧野双袖齐挥,剎那间身移步换,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边衣袖都穿了几个小孔。但公孙璞以铁伞刺来的那股力道,却也给他的衣袖轻轻一拂,就卸去了一半。 公孙璞这一招杀手,没有刺伤对方,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心里想道:“这老贼功力远胜于我,只有使用险招,攻他个措手不及,或许还有取胜的机会!”当下一捏剑诀,倒持伞柄,以快捷无伦的手法,迅即又把雨伞变成了长剑使用,唰唰唰连环三剑,剑剑指向对方的要害。 西门牧野已知铁伞的厉害,不敢硬接,只能使出卸力化劲的上乘内功,双袖挥舞,间中夹着几记劈空掌的掌力,抵御对方的猛攻。公孙璞一口气疾攻了十数招,西门牧野东躲西窜,接连退了十几步! 西门牧野的大徒弟濮阳坚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转眼间只见师父的两条衣袖已是化作了片片蝴蝶,露出了光秃秃的手臂了。濮阳坚颤声说道:“师父,我,我回去请、请朱九穆出来好不好?”原来他以为师父就要败在公孙璞的手下,生怕公孙璞杀得性起,殃及池鱼,想找个借口逃避。 西门牧野气得七窍生烟,哼了一声,斥道:“你以为师父斗不过这小子吗?哼,你在这里给我丢脸还不够,还要在外人面前给我丢脸?你这贪生怕死的混账东西,你怕死就给我滚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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