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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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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上有个黄衣汉子,年约五旬,目光炯炯,蓬莱魔女在小船上挣扎的情状,已尽入他的眼中,他哈哈一笑,拈须说道:“二哥端的是神机妙算,这魔女果然自投罗网了。不错,你们吃点亏可算不了什么,你瞧,这魔女比你们还要狼狈!”那妇人道:“舵主你这只船可别要再靠近了,那魔女的确是厉害得很呀!”黄衣大汉笑道:“韩三娘子,你们夫妻俩也算是长江一霸,怎的今天却给这魔女吓破了胆了?我倒想会会这位大名鼎鼎的魔女,试试她的功夫呢。” 那妇人道:“老爷子,这又何必——”那黄衣汉子笑道:“你的话也对,咱们只是要把这魔女弄到手中,可犯不着在这时候和她争强斗胜。韩三娘子,你扶你当家的进舱去歇歇吧。等下待我把这魔女拿来,博大家哈哈一笑。” 那黄衣汉子估量了一下距离,将船再驶前数丈,哈哈笑道:“柳清瑶,你不用害怕,等你喝饱了江水之后,我自会救你。”随即吩咐手下道:“你们准备下水救人,但时候可要拿捏得准,等她溺得差不多了,最好是半死不活的时候,才把她救上来。不可太早,也不可太迟,咱们要拿活的,可别让她送命。哈哈,这样美貌的姑娘,若是做了鱼腹的点心,这不太杀风景了吗?” 那盗魁的手下轰然大笑,蓬莱魔女怒火冲天,拾起一截断篙,用力掷出,骂道:“江湖上有你们这班无耻狗贼,当真是丢尽了绿林好汉的体面,有胆的敢来交战,我杀你们一个不留!” 两船距离在二十丈开外,蓬莱魔女的那截断篙,打不得那么远,但也差不了多少,只听得“咚”的一声,那截断篙正好落在船边,浪花飞起,溅了那黄衣盗魁满头满面。盗魁手下,骇然躲避,那梢公的妻子连忙说道:“舵主不要中她激将之计。”那黄衣盗魁“哼”了一声,竟似不忿,忽地又仰天大笑道:“蓬莱魔女,你如今已是网底之鱼,还逞什么威风?你当你还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么?你有本领,就插翼飞过来吧。” 这时蓬莱魔女那只小船已沉没了十之七八,她施展轻功,单足立在船蓬之上,忽地心中一动,想道:“你说我插翼难飞,好,我就飞给你看!反正一死,不如就拼了个死,冒一冒险!”盗魁那句说话,无意中提醒了蓬莱魔女,蓬莱魔女眉头一皱,登时人急计生。 只听得“轰隆”一声,蓬莱魔女一掌击碎了船舱的板壁,拾起了七八片破板,突然纵起,身似离弦之箭,已离开了那只小船。那只小船受了她一掌之力,下沉加速,也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完全沉没了。 那盗魁笑道:“你这魔女急着要去喂鱼吗?我可不能容你这样轻易死去。”二十多丈宽的水面,虽然风浪不大,但任凭绝顶轻功,那也是决计不能一跃而过的,故此那盗魁以为蓬莱魔女是意图自尽。 那知话犹未了,只见蓬莱魔女在半空中一个翻身,抛下了一片木板,落下来时,脚尖刚好点着那片木板,只是借着这一“点”之力,登时身形又再腾起,轻功之妙,当真是难以思议! 黄衣盗魁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喝道:“放箭!”蓬莱魔女在半空中又是一个翻身,手挥拂尘,将乱箭拂开,说时迟,那时快,又已抛下一块木板,她挡箭、抛板、翻身下落,在箭如雨下的情况中,脚尖仍是不偏不倚地踏着了那片木板,眨眼问,又“飞”起来了! 蓬莱魔女手中拿着七块破板,只用了五块,就已“飞”过了那二十多大宽的水面,身形如箭,扑上了那只大船! 船头上的四名大汉,两柄大刀,一对护手钩,一根铁索,同时斫、刺、挥扫,蓬莱魔女喝道:“下去喂鱼吧!”只听得“当当”两声,她拂尘一带,那根铁索碰着了大刀,护手钩也飞了出去,使护手钩和使铁索的同时跌翻,那两个使大刀的一个被蓬莱魔女踢落,一个被她的拂尘扫着胸膛,四条大汉,竟是在一招之内,果然如蓬莱魔女所言,都跌下江中了。 黄衣盗魁暴喝一声,掌力疾吐,要趁她立足未稳,将她劈下水去。蓬莱魔女喝声:“来得好!”拂尘搂头一罩,左手长剑亦已倏的出鞘,一抬“玉女投梭”,刺那盗魁的膝盖,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那黄衣盗魁慌不迭地缩脚闪避,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已在船头站稳了脚步,拂尘挥舞,又把两名盗党打得胸骨碎裂,跌下江中。 只听到“喀喇”一声,原来是那盗魁的掌力震断了船桅,一面大帆落下,船只受了风力,侧过一边。蓬莱魔女心道:“这厮功力委实不弱,倒不可小觑了!”那盗魁以最刚猛的混元掌力,乘着蓬莱魔女身了悬空的时候袭击,仍未能伤损蓬莱魔女分毫,反而给她在一招之内,迫得退入舱中,心中更是吃惊。 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一上了船立即如影随形,跟踪迫击。那盗魁喝道:“好呀,我拼着毁了这只船,与你拼了吧!”反手一掌劈出,“呼”的一声,船舱板壁破裂,江面无风,但那只大船在掌力震撼之下,却似在大风大浪之中挣扎一般飘摇不定。 蓬莱魔女冷笑道:“好极了,你既舍命,敢不奉陪!”蓬莱魔女刚才在那小船上对付那对梢公夫妇,由于心有顾忌不敢全力搏斗,反而着了道儿。如今她上了大船,暗自寻思“这盗魁功力不弱,要擒他实是不易,好,我这条命就算是拾来的,伤得一个便是一个,也不必顾虑有没有人给我驾船了。”当下,把心一横,也是全力施为,招招都使杀手。 掌风剑影之中,乒乒乓乓之声震耳欲聋,船上的桌几板凳等等物事,打得一团稀烂,船篷被掌风揭去了一大块,哗啦啦的倒塌下来,船舱板壁四面打开了天窗,这大船本有十多二十个盗党,在这场恶斗之中,个个吓得心惊胆战,那敢插手,纷纷跳入江中,其中有几个跳得慢的,受了蓬莱魔女的剑伤,鲜血染红了江面。 梢公这时已醒了过来,与妻子齐声叫道:“舵主走吧!”黄衣盗魁道:“你去调人,我与这魔女是不死不休!”其实他口出壮言,心已微怯。只因他已被蓬莱魔女的拂尘罩着,倘若回身跳水,定被魔女拂尘内力所伤,是以只能力战,等待强援,要想逃走,那是决计不能了。 蓬莱魔女一个“移形换位”,拂尘仍然罩着那盗魁的身形,“唰”的一剑却已向那妇人刺去,那妇人用分水蛾眉刺一挡,这回蓬莱魔女是用了全力,那妇人焉能抵敌,“咔嚓”连声,两支蛾眉刺同时削断。梢公将妻子猛的一拉,“扑通”跌入江中,蓬莱魔女主要是对付那个盗魁,一招杀不了那个妇人,也就无暇追击。梢公夫妇一走,空荡荡的大船上就只剩下蓬莱魔女与那盗魁了。 蓬莱魔女大显本领,剑招催紧,左右穿花,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剑光如练,霎时间将敌人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都封闭,拂尘又罩着他的身形,喝道:“你是何人?既然知道我柳清瑶的名字,为何还敢拦江截劫?你如今知道厉害了么?快快投降,饶你不死。” 那黄衣盗魁虽然心有怯意,但他是长江霸主的身份,却也不肯示弱,哈哈笑道:“你在北道称雄,我在长江也不是无名之辈,你当我是没脊骨的小贼么?岂能向你投降,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准能胜我,难道我就没有厉害的手段了么?” 蓬莱魔女“唰”的一剑刺去,削下了那盗魁的一截袖子,喝道:“你还不通名领死?”那盗魁道:“好,你洗耳恭听!”趁着蓬莱魔女剑招咯缓,双臂箕张,向外一展,倏地一招“苍鹰展翅”,便要擒拿蓬莱魔女手腕。这一招擒拿手使得险到极点,也凶到极点,蓬莱魔女正要听他通名,冷不防几乎着了道,幸在她步法轻灵,应变迅速,一觉不妙,倏地转身,只听得“嗤”的一声,接着又是“唰”的一响,蓬莱魔女的一幅衣襟被那盗魁撕破,那盗魁的左臂却被蓬莱魔女的利剑划破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两相比较,当然是那盗魁大大吃亏,但蓬莱魔女本来可以不用吃亏却几乎受了暗算,心中更为气怒,冷笑喝道:“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今日权且破例一遭!”言下之意,既把那盗魁当作无名小贼看待,又声言要取他性命,那盗魁听了,也是气得七窍生烟,骂道:“蓬莱魔女,你死到临头还敢逞强?待我给你念往生咒的时候,再告诉你的名字,让你做个明白的鬼魂,那也不迟。” 蓬莱魔女冷笑道:“且看你有什么厉害手段?”寻思:“最多又是故技重施,击破这一只船。那也算不了什么,极其量同归于尽,你还得死在我的前头。”蓬莱魔女豁着玉石皆焚,攻势更紧,尘剑兼施,俨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杀得那盗魁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但在激战之中,蓬莱魔女仍然眼观四而,耳听八方,只见江面上盗徒争先逃命,耳中也没有听到刺凿的声音,心中暗暗奇怪,“除了凿船,他们还有什么伎俩?”她那知道,这只大船甲板坚厚,潜在水底凿船,最少也得化一日时间才能弄穿,盗徒当然不会出此下策。 激战中那盗魁又着了蓬莱魔女的一记拂尘,饶是他练有金钟罩的功夫,黑渗渗胸膛上也现出了通红的几道血痕,眼看就要毙命在蓬莱魔女尘剑之下,忽听得号角呜呜,长江上突然来了十几只大船,船头上旗号鲜明,竟是金国的水师。这一队水师远远地将他们这只船围着,却不过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笑道:“蓬莱魔女,你不想在长江里洗个澡吧?还不快快弃剑投降?”原来正是那玉面妖狐,她也在金国的水师船上。正是: 妖狐潜入江南境,掀起长江一片涛。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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