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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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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汉子那是什么寻常卖艺之辈,却是江南大侠甘凤池。他混入了允瑛的亲王府中,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那肯放过,虽然明知极险,也紧追不舍,随着雍正跳上楼栏。 与甘凤池同来的那四个人也不是什么耍杂技的助手,而是唐晓澜、李治、白泰官和鱼壳。他们迟了一步,已给看台下的卫士截着,哈布陀舞起流星锤,韩重山亮出辟云锄,加上其他卫士的堵截,急切之间,那能闯得出去。 唐晓澜大急,游龙剑扬空一闪,真个是矫如游龙,猛如雄狮,当的一声,火星飞溅,把韩重山的辟云锄削去一片,韩重山叫道:“哼,原来是你,好大胆的叛逆,居然敢到宫中来了!”唐晓澜的宝剑虽然锋利,功力却是稍有不及,被他逼得退后两步。背后一名卫士,舞起混元铁牌,当头便压,忽被李治斜刺一剑,刺入关节,铁牌脱手飞出,打不着敌人,却反伤了自己的一个同伴。 李治的剑法最为奇诡,虚实相反,一出手就是刺向关节要害,在剑光飘瞥中,又有两名卫士中剑倒地。哈布陀飞锤迎敌,人在一丈开外,李治剑短,欺不进去,被他双锤盘旋迫压,腾不出手来。 白泰官见甘凤池追入看台上层的畅音阁,竟如泥牛入海,既不闻厮杀之声,又不见人影出来,大为着急。他发出了一把梅花针,虽然打伤几人,却又给天叶散人赶来,运掌力将他追着。正在极度紧张之际,忽听见一声大叫,只见那座畅音阁突然塌了一角,一个人流星般的射了出来,“噗通”一声,跌入御河。 白泰官惊叫道:“不好,七弟遇害了!”只听得楼台上哈哈大笑,雍正又走了出来,高声喝道:“甘凤池今已伏诛,朕宽大为怀,其余叛党,弃械投诚,可以赦罪。”鱼壳大怒,喝道:“谁信你的鬼话!”金刃挟风,一刀劈去,将一名卫士,劈为两半,再劈第二刀之时,却被韩重山一锄挡住。 雍正哈哈大笑,叫道:“额音和布出来,替朕将这些叛逆擒下,格杀不论!”只听得一声“领旨!”畅音阁里飞出一人,手挥拂尘,凌空下击,拂尘一展,立刻将鱼壳的厚背斫山刀卷上半空,唐晓澜大吃一惊,游龙宝剑颤锋一抖,使出天山剑法的绝招“大漠流沙”,但见浑身上下,卷起几道剑光,冷电精芒,缤纷飞舞,真如大漠沙扬,疾攻而上,额音和布领过厉害,拂尘不敢与宝剑相触,一沾即走,惊飘闪电般的又绕到白泰官背后,骤下杀手! 白泰官盘龙绕步,滑过一边,骤然反手一掷,喝声:“着!”一把梅花针,银光闪闪,一齐飞到额音和布的面门,白泰官以前为了对付了因,曾在梅花针上下过苦功,梅花针份量极小,不易受力,而他却可打到五丈有余,并可随意刺穴伤目,厉害异常,而今距离极近,以为定可奏效,那料在银光疾闪之中,额音和布将拂尘一收一卷,只听得嗤嗤乱响,有如炒豆,那么一大把的梅花针,都给额音和布施展最上乘的内功,全部卷去,震成粉屑。 李治见势不好,长剑一抖,疾刺额音和布面上双睛,额音和布拂尘一绕,那知李治的剑明似向左,实是向右,剑锋陡然一转,削到右耳,额音和布一个弯腰,堪堪避过。李治挺剑再刺,猛不防天叶散人斜刺杀出,双掌一推,迅如奔雷,李治身不由己,退了两步,额音和布一个长身,拂尘换风,呼的一声,又是当头罩下。 正在紧急,忽听得一声清啸,恰似长天鹤唳,曳空而下,天叶散人叫道:“上人小心,又是那贱婢来了!”话声未了,忽听得满园惊叫之中,就在御花园中枝柳刺空的松树梢,疾如飞鸟般的掠下几人,看清楚时,竟是三名少女,衣带飘飘,有如姑射仙人,掠空而降,深宫内院,她们竟能潜伏进来,而且在满园人众,千百双眼睛之下,居然无人发现,只这一份轻身功夫,就已教所有卫士,心寒胆战!。 这三人正是吕四娘和冯瑛冯琳,其实,她们的轻功虽然都到了踏雪无痕,去来无迹的地步,但要偷进高手遍布的皇宫,却也不是易事,只因今日元宵,御花园中演戏,所有高手都调到园中护卫,她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溜了进来。而额音和布等又正在和唐晓澜诸人缠斗,满园人众,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谁也没发现她们。 额音和布叫声“不好”,抢先堵截,唐晓澜大叫道:“皇帝在畅音阁里。”吕四娘脚方点地,又再飞起,霎眼之间,又跳上楼栏,扑入阁内,张眼一瞧,渺无一人,吕四娘何等机警,脚一伸入,霜华剑一招“夜战八方”,立即反身飞出,畅音阁内,飞箭如蝗,都给她的剑光削断。 冯瑛冯琳稍后半步,刚好碰上抢来堵截的额音和布,冯瑛短剑一扬,迅如电掣,一招两式,既点面门,又刺胸膛,额音和布身随剑转,拂尘反臂斜飞,尘丝缕缕,有如千百条八爪章鱼,一齐抓下,出手之快,无以形容,幸而冯瑛在天山又苦练了两年,深得制敌机先之旨,只见她不慌不忙,以静制动,微微一闪,剑光疾吐,连用“流星赶月”、“飞云掣电”两招,从拂尘之下,骤然穿过,刺他胁下的“期门穴”,额音和布不料冯瑛剑法精通如斯,拂尘一收,掌力外发,只见银光绕处,呼呼风响,冯瑛连用以柔制刚之劲,将额音和布的拂尘削去一缕,但身子也给他的掌力逼得立足不稳,摇摇欲堕。 说时迟,那时快,冯琳剑走斜边,一个旋转,剑势奇妙之极,似是向左,又似向右,刺向额音和布的命门要穴。额音和布浑身横练功夫,只有坎火离水之穴是他致命所在,见状吃了一惊,急运内家真力,倒持拂尘,一招“横驾金梁”,要把冯琳的腕骨击碎,那知冯瑛稳了身形,剑光又到,冯瑛的内功比冯琳强得多,手上拿的又是宝剑,额音和布不敢硬架,再运掌力,反击冯瑛,额音和布的内功又比冯瑛强得多,冯瑛也不敢硬接,斜身滑步,跳过一边,额音和布正待追敌,冯琳的杀手剑法又奔向他的坎火离水之穴,额音和布气得哇哇大叫,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收回拂尘,撤回掌力,防护穴道。 你道冯琳何以这样厉害?原来她早年在四皇子府内,精习各种邪派武功,知道西藏红教的拂穴刺穴之法,这两年又得了无极派的真传,功力大进,对破“横练功夫”的法门,极之纯熟。两姐妹联手合斗强敌,杀得额音和布也微有怯意。 此时吕四娘已跳出了畅音阁,斜眼一瞥,见额音和布与冯家姐妹缠斗不下,也不理他,剑似追风,径自扑入卫士群中,扬声叫道:“快闯出去,雍正这狗皇帝早已逃了。”唐晓澜道:“甘大侠,他,他——”吕四娘道:“七哥不见踪迹,咱们今日算是折了。”鱼壳须眉掀动,这时他又已抢到一条花枪,向前猛冲,道:“好,杀得一个是一个,咱们替甘大侠报仇。”吕四娘道:“七哥武功既高,人又机智,未必便遭不测。咱们可不能再硬拼下去,冲出去要紧。”她一面说话,手下却毫不放松,剑锋所指,如汤泼雪,将近身的侍卫杀得手断足折,头破血流。 韩重山大怒,跳了上来,辟云锄一招“泰山压顶”,蓦地向吕四娘当头劈下,吕四娘一声冷笑,三尺青锋,斜斜一拍,竟自将韩重山的辟云锄黏出外门,更不换势,手腕一沉,剑招又发,哈布陀叫声:“不好!”急急飞锤斜袭,那料吕四娘身法快到难以形容,哈布陀的双锤,明明已砸到她的头顶,却不知怎的一下子便给她闪了过去,手腕一翻,剑锋斜展,“喀嚓”一声,将韩重山的右手手指,削去两指,辟云锄脱手飞出,恰好碰着一名侍卫,竟自将他拦腰斩断,劈为两截。 吕四娘这几年在邙山苦练,剑法通玄,内功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比韩重山已不只高出一筹,韩重山不知,还以为她是当年的吕四娘,心中想道:吕四娘剑法虽然精妙,功力却稍逊于我,纵算不敌,也最少可打个一二百招。料敌一差,防敌便疏,所以本来可挡得三五十招的,却在三招之内,便给吕四娘杀伤了。哈布陀见韩重山受伤,大吃一惊,转身便走。天叶散人不敢恋战,也只能掩护师兄退下来了。 哈布陀等三大高手一走,卫士们更是不敢追击,冯瑛冯琳随着闯出,额音和布孤掌难鸣,也不敢追,把手一挥,叫众卫士救死扶伤,自己则急急入宫去见皇帝。 雍正这时已藏入深宫密室,原来他防备极为周密,早在畅音阁内,布好机关,并掘了地道,通到宫内,而且又先叫额音和布埋伏在里面。甘凤池一时心急,追入畅音阁内,吃了暗算,而雍正却从地道走了。 额音和布请内监引入,在密室中谒见雍正,叩头请罪。雍正道:“你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朕只恨允瑛这小畜生,竟也敢来暗算于我。”额音和布道:“小亲王未必是有意的。”雍正道:“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不能不罚,太后现已救回,现在尚在昏迷中,你快去将这小畜生唤来,要不然太后醒来,又要拦阻了。”额音和布垂手应了一声:“喳!”正待走出,雍正又道:“你先叫精通水性的到御河搜索,看甘凤池死了没有?” 额音和布道:“他身受箭伤,又吃了奴才一掌,跌下御河,寒冬腊月,水冷如冰,纵他不死,也难以运用内功,冷也冷死他。”雍正道:“话虽如此,还是搜到了尸身,朕才放心。”额音和布又应了一声:“喳。”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雍正想了一想,忽道:“不管有没有搜着甘凤池的尸身,你都叫人到城内去放出谣言,说是甘凤池已被我们捉着了。秘密不可泄漏,至紧至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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