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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第三十回 密室藏奸将军露真相 深宵喋血君主费心机

  冯琳退了两步,雍正笑道:“朕做的事,谁敢闲话!”

  踏前一步,伸手又拉。冯琳忽道:“四贝勒登了大宝,我还未贺。恭喜皇上呀!”

  雍正一怔,道:“你何必来这一套?”

  冯琳道:“光明大殿的遗诏改得真好!”

  雍正一惊,想起遗诏正是她和天叶散人去偷,由隆科多改的。变色说道:“你在外面乱闯,对什么人说了没有?”

  冯琳道:“我还知道大体,怎敢乱说。不过若是有人招恼了我,那我便要嚷出来了。”

  允禵虽除,众皇子的羽翼还未完全翦除,此事若宣扬出来,雍正皇位不稳,欲焰登时熄了一半,笑道:“好啦,那么我以贵妃之礼,正式接你入宫,咱们再为夫妇。”

  冯琳道:“那以后再说。”

  雍正道:“你不依我,我就把你的李哥哥杀了!”

  冯琳一惊,心道:入宫最少还有半月,能避过一时就算一时,一笑说道:“夜深啦,你不睡我也要睡了,我回去啦。”

  雍正见她口气已软,心道:富贵繁华,谁人不想。这丫头不过是自高身份,一定要正式受了册封才愿意罢了。心中一喜,挥手说道:“好啦,你回去吧!”

  冯琳走了两步,还未跨出房门,雍正忽又招手说道:“回来!”

  冯琳一惊,回头说道:“皇上真难伺候,你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雍正迟疑半晌,说道:“你在江湖闯荡,也顾不得修饰颜容,头发乱了不理,饰物掉了不管。我要叫宫娥替你修饰一下。”

  冯琳甚为奇怪,为何皇上要管到这些事情?

  雍正进入内室,过了一会,带了两名宫娥出来,一个手捧梳妆盒,一个手捧脸盆,替她梳头整衣,冯琳甚不耐烦,忍着气由她们去做。一个宫娥在梳妆盒中取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的好像是胭脂,宫娥挑了一点,抹在冯琳臂上。冯琳道:“胭脂为何涂在臂上,一团红的,多么难看!”

  举袖一擦,竟然揩拭不去。雍正哈哈笑道:“你用水洗吧!”

  冯琳颇为诧异,在宫娥手中,抢过手中,在脸盆里一浸,用力揩抹,不料越抹颜色越红,雍正哈哈大笑,得意之极。

  原来雍正见她如此关心李治,醋气攻心,生了好多疑虑。所以叫宫娥用守宫砂试她一试。“守宫”就是壁虎,守宫砂的制法据说是以珠砂和牛羊脂喂壁虎食,日久之后,壁虎腹作赤色,通体透红,把它的血取了出来,混入胭脂,涂在女子臂上,若是妇人的话一抹便去,若是处女的话,则无论怎样洗抹,颜色越发鲜艳。有一首咏守宫砂的诗道:“谁用秦宫一粒丹,记时容易守时难,鸳鸯梦冷肠堪断,蜥蜴魂消血未干;榴子色分金钏晓,茜花光映玉露寒;何时试卷香罗袖,笑语东君仔细看。”

  这首诗说得很“风雅”,但拆穿来说,不过是侮辱女性的把戏。

  冯琳年纪还小,怎知皇帝是用守宫砂试她,洗抹不去,气愤愤的道:“你捣什么鬼?”

  雍正一笑叫宫娥扶她出房。冯琳一气,摔掉宫娥的手,自己跑出去了。

  第二日,年羹尧将父母请到园中,举行收“女儿”的庆典,冯琳任由他们摆布,年羹尧的母亲痛惜冯琳,知道此番认了“女儿”之后,她便被送入宫中,甚为难过。替冯琳梳头时,险险滴出眼泪,冯琳瞧在眼内,低声说道:“姆妈,我实在舍不得你。”

  年羹尧的母亲道:“孩子,我也舍不得你,只怨──”她本想说:“只怨年羹尧这孩子没福。”

  底下的话,到了口边又咽回去。冯琳何等聪明,早知其意,道:“羹尧哥哥,为何不来看我?”

  年羹尧母亲道:“你今后是贵妃啦,没有皇上之命,他怎敢私自见你。”

  冯琳道:“你告诉他,我挂念他。”

  年母道:“好孩子,我知道啦,以后你在皇帝跟前多招扶他。”

  转过身,偷偷抹了一滴眼泪。

  晚饭时换了双魔看守,萨天剌捧饭送来,愤然说道:“琳贵人,请用膳!”

  冯琳道:“萨伯伯,你为何这样叫我?”

  萨天剌道:“哈,你又叫我做伯伯了?你不是要把我刺个透明窟窿吗?”

  萨天剌以前将冯瑛误认冯琳,几乎叫她刺伤,此恨至今未消。冯琳诧道:“我岂敢跟你动手,你这是那里话来?”

  萨天剌见她态度自然,不像出于假冒,奇道:“就是上一个月,就在年家附近,你不是大骂我们,还将二伯(萨天都)刺伤了吗?”

  冯琳跳起来道:“真奇怪,这事情我现在还未弄清,那天我根本未出过房门,年羹尧一回来就说我曾与你们交手,我还以为他是活见鬼,而今你们又这样说,莫非世间上真有一个与我极为相似的人,你们把她当成我了?”

  萨天剌一怔,他也不知冯琳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十六年前,他在太行山上抢了冯瑛,后来被易兰珠偷去,再后来他在钟万堂手里又抢了冯琳,始终把两姐妹误为一人,闻言奇道:“那天真不是你?世间上那会有两个这样相似之人?”

  冯琳忽道:“萨伯伯,是你抱我进宫的是不是?”

  萨天剌道:“怎么?”

  冯琳道:“请你告诉我,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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