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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她得理不饶人,一占上风,着着进逼。剑法当真是又狠又快。不过她也并不是要取展伯承的性命,而是要迫他认输,至多令他受一点伤,给刘芒泄愤。

  但展伯承却怎能知道她的打算,见她招招狠辣,当然是又惊又怒,也把轻易不肯使用的伤残掌法施展出来。

  那女子冷笑道:“你还要打么?跪下来给我磕头,我或者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展伯承怒道:“你侮辱了我的龄姐,应该磕头赔罪的是你!”

  猛地一招“龙顶摘珠”,倏的化掌为抓,欺身直进,那女子说话分神,又兼有点轻敌,猝不及防,竟给他一抓抓着。那女子大吃一惊,往后急退,只听得“嗤”的一声,胸前的一幅外衣,已给展伯承撕下。

  那女子又羞又怒,喝道:“好呀,你这小子胆敢如此无礼,我今日是非杀你不可了!”

  一退复上,剑光霍霍展开。比刚才更见凌厉,剑剑直指展伯承的要害穴道。

  刺穴剑法本是展伯承的所长,可是这女子的剑招奇诡,每每有出人意料的招数,展伯承必须用了十二分精神,才能解拆,这一来更是险象环生,应付得非常吃力。

  展伯承心中想道:“不好,这样下去,给她耗尽我的精神,我终将伤在她的剑下,这才叫做死得冤枉呢。”

  他与铁铮是约好了的,若有意外,就发啸呼援,初时他见对方是个女子,不愿把铁铮叫来,如今却是不能不请铁铮相助了。

  啸声未止,只听得马蹄声已是隐隐传来,展伯承奇怪极了,心道:“距离虽然不远,但也决不能来得如此之快。难道来的不是铁铮?”

  那女子吃了一惊,骂道:“好呀,原来你在外边还埋伏有帮手!哼,你请来救兵,我就怕你不成?”

  那女子只道来的是展伯承的长辈,甚至很可能就是他的“姐姐”褚葆龄。

  展伯承已然如此了得,若然来了他的姐姐,只怕自己就要被擒,受尽凌辱,要应付这个局面,只有在来人未到之前,赶快把展伯承活擒了。

  恰巧展伯承也抱着同样心思,害怕这个即将到来的人是这女子一伙,寻思:“时机紧迫,只有豁出性命,把这女子拿下,才能脱险了。我有人质在手,这人决不敢动我,待得铁铮一来,就不用怕了。”

  两人同样心思,同时使出险招,那女子一个“大弯腰、斜插柳”,身形一矮,唰的一剑刺他膝盖,展伯承则用了一招“灵猿探爪”,五指如钩,趁她弯腰俯首的这一剎那,伸手便抓她肩上的琵琶骨。

  两人来势都急,展伯承若给这少女刺中,一条腿便要变成残废;那少女若给抓着,琵琶骨也会给他捏碎,多好的武功再也不能使用,同样变成废人。

  眼看就要两败俱伤,忽地一条人影,捷如飞鸟,飞过墙来,恰好赶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人挥袖当中“切”下,立即闪电般的双掌齐出,展伯承的指尖刚刚触及那女子的肌肤,便给那人一把推开。那女子的剑尖刺穿了那人的衣袖,阻了一阻,也未能刺着展伯承的膝盖,手中长剑,已给那人夺去。

  展伯承转了两圈,才稳住身形,定睛一瞧,只见是个虎背熊腰的陌生汉子,年纪也没多大,看来不过二十来岁模样。

  展伯承心道:“这人不知是什么路道,本领如此了得?我跟他素不相识,不知他何以救我?但他也救了那个女子,却又似乎是一视同仁,并无偏袒之意?”

  那女子这时也已定了身形,看清楚来人是谁了。这个人展伯承不认识,她却是认识的,展伯承正要张口说话,她已抢在前头说道:“姓南的,你跟我来干什么?哼,你是来成心欺负我不是?”

  那姓南的少年笑道:“你来得这里,我就不能来吗?要不是我出手,你的琵琶骨都给人捏碎啦,还说我欺负你?”

  那女子越发恼怒,柳眉一竖,骂道:“你别以为你帮过我的忙,我就要领你的情了。我来找刘芒,关你什么事,你却来跟踪我?我要杀这小子,又关你什么事,要你出手阻拦?哼,要不是你把他拉开,我早已把他刺跛了!”

  那少年黑脸泛红,显然也有几分恼怒,淡淡说道:“龙姑娘,要不是令姐求我,我才没工夫管你的事呢。而且我到这儿是刘芒叫我来的,你还未曾是这儿的女主人,可不能禁止我来吧?”

  那女子怔了一怔,道:“你见着刘芒了。”

  那少年道:“不错,刘芒父子都受了伤,他们的马车走得慢,你如果如今向西边这条路走,大约今晚可以赶得上他。”

  那女子连忙问道:“他们伤得如何?刘芒和你说了些什么?他愿不愿意见我?”

  她要向这少年打听消息,说话也就平和多了。听来她是想实时去见刘芒,但心中却又有点顾虑。

  那姓南的少年道:“刘振伤得很重,刘芒却没怎么,他的断臂已经驳好了。他听说你正到这儿来,要我跟来看看,叫你也不可向褚家的人寻仇。嘿,至于他愿不愿意见你,那我可不知道了。”

  那女子“哼”了一声,骂道:“父子都给人打伤了,还怕我去得罪那狐狸精!哼,这次他侥幸不死,总有一天死在那狐狸精手下!”

  她不知其中因果,只道刘芒不许她去寻仇,完全是为了顾着褚葆龄。

  展伯承听她又骂他的龄姐,心中大为恼怒,但碍于这少年在旁,却不便和她吵闹,瞪着两只眼睛看她。

  那姓南的少年亦已察觉,笑道:“我与刘芒匆匆别过,可未曾详细问他缘故,你也不用先就乱骂一通。还是见到他再说吧。”

  那女子道:“不错,就是他不愿见我,我也得去照料他。”

  那姓南的少年道:“且慢,你不要你这把青钢剑了么?”

  那女子的青钢剑是给这少年夺去的,听他提起,蓦地又发起怒来,说道:“我不要了,你留着吧,总有一天,待我练好了武功,我要亲自在你手中夺过来!”

  说了这话,匆匆便走。那少年摇了摇头,见这少女如此好胜,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展伯承听了他们的对话,已知这姓南的少年是刘芒的朋友,与那女子似乎也渊源不浅,但无论如何,他总是曾给自己化解了伤残之祸,理该向他道谢。

  展伯承正想与他攀谈,那少年已先笑道:“小兄弟,你似乎还未打得尽兴吧?”

  展伯承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少年道:“没什么,我想领教你几招。这把剑借给你用,来吧!”

  展伯承大出意外,没有上前接剑。那少年又笑道:“你已经打得累了,我不能占你便宜,要你空手!”

  把手一扬,连剑带鞘,向展伯承抛去。

  展伯承又惊又恼,心道:“是了,他到底是这泼丫头的朋友,存心要较量我,折辱我了。”

  一怒之下,接了青钢剑,说道:“好,恭敬不如从命,就请你赐招吧!”

  正是:

  少年英杰多豪气,更喜良朋聚一堂。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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