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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第三十三回 妒火攻心挥利剑 情场失意走他乡

  心念未已,只见严浣接连又遇上两次险招,孟明霞正要不顾一切跳下去帮助表姐,忽听得谷涵虚猛地一声大喝,就似乎地起了一个焦雷。

  张元吉心头一震,不知不觉退了几步,乔元壮给他一掌逼退,谷涵虚冲了出去,喝道:“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那瘦长汉子冷笑道:“你做出了这等好事,还有什么好说?”

  谷涵虚指着瘦长汉子道:“我道是谁,原来阁下乃是插翅虎段点苍的师弟!”严浣失声叫道:“他是飞豹子吗?”谷虚涵道:“不错,插翅虎的帅弟就是飞豹子褚青山!”

  原来“插翅虎”段点苍乃是“滇南七虎”的首领,那次严浣在小金川遭遇“滇南七虎”,所受的伤就是段点苍给他的。“飞豹子”褚青山不在“滇南七虎”之内,但本领却非但高过其他“六虎”,而且还在他的师兄“插翅虎”之上。

  严声涛和“滇南七虎”结了梁子,恐防褚青山会来助他师兄报仇,曾与女儿说过此人,并且提醒女儿,即使是在出嫁之后,与丈夫同走江湖,遇上此人,也必须小心在意。想不到父亲要她提防的这个“飞豹子”,今晚却和她的未婚夫一起来了。

  严浣吃了一惊之后,心里也就登时明白:“原来是这褚青山通风报讯,把张元吉带来‘捉奸’的。想必是滇南七虎在那次大败之后,恨极了谷大哥,不知怎样给他们打听到了我们二人早有交情,告诉他的师弟,叫他师弟暗中侦察我们的。”

  褚青山怔了一怔,但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哈哈笑道:“阁下真好眼力,居然看出了我的家数,不错,我就是飞豹子褚青山,是又怎样?”

  谷涵虚朗声说道:“你们是武当派的名门弟子,和这样一个黑道上恶名昭昭的人物混在一起,不害羞吗?你们知不知道滇南七虎正是川西大侠严老前辈的仇人?”

  张元吉冷笑道:“茄子不是长在桃子树上,姓谷的,你不要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扯在一起!你、你、你玷污了我的未婚妻,说什么我也不能放你过去!”

  谷涵虚道:“我却替你可惜,只怕你上了奸人的当!”张元吉怒道:“不用你这样好心!我也不听你花言巧语!”

  乔元壮也冷笑说:“你自己就是一个邪恶之极的奸徒,还有脸指责别人?老实告诉你吧,我们不但知道褚大哥的来历,而且还要和褚大哥一同去见严老前辈的。明人不做暗事,我们并不怕严老前辈知道,哈哈,我们倒是怕你没有脸再见严老前辈呢。”

  褚青山冷笑道:“何必与他多说废话!”乔元壮道:“不错!”和身扑上,一招“跨虎登山”,横掌向谷涵虚门面击去。他以武当派第二代弟子的身份,给谷涵虚打得他面上开花,如今眼看胜利在望,当然是要誓报这一记耳光之辱了。

  张元吉一见师兄出手,不假思索,唰的也是一剑刺去。他们师兄弟惯于联手对敌,一掌一剑,配合得妙到毫巅,张元吉的剑势尤为凌厉。褚青山喘息已定,在冷笑声中,亦已纵身扑上。

  谷涵虚的伤虽然不重,但已不耐久战,他知道倘若再让这三人再次合围,自己想再脱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当下突起怪招,以掌挡剑,以剑刺掌。乔元壮练的是绵掌功夫,功力甚高,差不多已练成了击石如粉的本领。但无论如何也还是不敢以血肉之躯,来挡谷涵虚挟着劲风刺来的这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乔元壮缩手不迭,说时迟,那时快,谷涵虚的左掌已是劈到了张元吉的胸前,张元吉一剑刺出,陡然间只觉虎口一麻,那柄长剑已是给谷涵虚劈手夺去!本来以张元吉的本领,绝不会这样轻易便给他夺了手中的兵刃,但因谷涵虚“声东击西”的战术使得恰到好处,拆散了他们师兄弟的防御;同时张元吉也想不到对方竟敢如此大胆,只凭肉掌,就敢来夺他利剑,是以冷不及防,给谷涵虚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只是一个照面,长剑登时易手。

  谷涵虚喝道:“原物奉还!”把夺来的长剑飞出,但却向着褚青山飞去。褚青山可没有接剑的功夫,慌忙闪开,乔元壮见谷涵虚掷剑这招,正是武当派“苍龙掉尾”的招数,心里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当下便硬着头皮飞身跃起,把手一抄,用本门的“接剑式”,把师弟的长剑接下来。他的剑术不及师弟,掌上的功夫却比师弟强得多,接下长剑,居然没有受伤,稍稍保存了一点颜面。

  此时谷涵虚已经突围而出,跑到前面七八丈的密林之中。但却不知怎的,突然停下脚步,严浣大喜叫道:“谷大哥,快跑!不必为我担心,谅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季元伦、梁元献左右夹攻,杀得严浣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严浣分心说话,给对方可乘之机,只听得“当”的一声,头上的一根玉簪给梁元献一剑削断。

  季元伦冷笑道:“不错,我们看在你爹爹的份上,是不敢对你怎样。但我们可要把你送到你爹爹的面前,倒要看看你爹爹以川西大侠的身份把你如何处置?”

  乔元壮接下长剑,交还师弟,面色铁青,冷冷说道:“师弟还记得师尊授剑之时的吩咐吗?本门荣辱,如今就在你我肩上了!”

  原来武当派以剑术、内功驰名天下,每个弟子学成出师之日,都有一个授剑的仪式,由师父当着一群同门,把剑郑重的授给徒弟,并交代两句说话,这两句说话乃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故此凡是武当弟子,都是把自己所用的这一把剑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的。

  如今张元吉的剑给谷涵虚夺了去,虽有师兄接了回来,但对张元吉而言,这已经是奇耻大辱,比师兄给打了一记耳光的耻辱,更大得多!如果他的剑尖不能饮仇人之血,他就没有面目再见同门。乔元壮向他提起“师尊授剑之时的吩咐”,这也就是逼他要为师门荣辱拼死报仇的意思。

  张元吉接过长剑,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牙说道:“死生事小,师门荣辱事大,不劳师兄提醒,小弟也知道是应该怎样做了!”当下乔、张二人,一个要报掌掴之仇,一个要雪夺剑之耻,双双挺剑而上。

  谷涵虚本来可以跑得出去的,但他只不过跑出七八丈之地,就忽然停下脚步,不再跑了,严浣大为着急,连声催他快跑。

  眼看乔、张二人即将追到,褚青山亦已从另一面攻来,就要截断他的后路,谷涵虚蓦地喝道:“且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喝声中一掌向身边的一棵大树劈下,登时好像晴天起了个霹雳,他这一掌打出,竟是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只听得一片树枝断折的“力勒”之声满空落叶飞舞,那棵数人合抱的大树,也震得似乎就要倒下的样子!

  枝零叶落,树顶上突然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翩如飞鸟似地突然跳下来了!

  原来孟明霞刚好是躲在这棵树上。谷涵虚以“天雷功”力撼大树,孟明霞也给他震得藏身不住。险些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幸而她轻功极好,落下之时,脚尖轻轻一点,借着大树震荡之势,“飞”出数丈开外,恰好又落在严浣的附近。

  谷涵虚刚才力敌乔元壮、张元吉、褚青山三人,一来因为未知褚青山的来历,二来看在武当派的份上,三来自己抢了张元吉的未婚妻子,心中也不无多少歉意。是以始终未曾使出杀手。此际给他们逼得无可退让,他不能舍了严浣而逃,只好把师父传的“天雷功”炫露出来。但这一掌把孟明霞也“打”了下来,却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剎那间,武当派的四个弟子和褚青山也都是大吃一惊,不觉呆了!

  谷涵虚朗声说道:“好,你们谁要取我性命,那就请上吧!但我必须告诉你们,我是礼尚往来的。你们既然要取我的性命,那也就休怪我下得辣手了!”

  褚青山见他露了这一手惊世骇俗的“天雷功”,不由得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怪不得段师兄折在他的手里,这小子的功夫果然有点邪门,刚才并未尽展所长的。他若当真拼命的话,我们纵然能够联手将他杀掉,只怕也是难免有所伤亡的!”既然难免有所伤亡,伤亡者也难保不是自己。褚青山想至此处,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乔元壮与张元吉听了谷涵虚这番说话,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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