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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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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璇点点头道:“是了,这位华姑娘是个孝顺女儿,她怕父亲牵挂,想必也是早已赶回华山了。她有神鹰作为坐骑,比任何骏马都要快上十倍。”接着说道:“华老英雄是知道今日这个日期的,华姑娘倘若已经回家,他们父女跨鹰同来,一定可以赶上。” 江海天心情更为混乱,本来他一心要与华云碧会面,但却不愿在这样的场合中相见,因为若在水云庄见面,没有旁人打扰,两人可以款款深谈,自是较易求得谅解;但倘若在欧阳家中双方比武的场合下见面,那就不容他细吐心曲了。要是华云碧不谅解他,又似上次一样,当场就走,那就更是难以为情。但到了此时,他也唯有硬着头皮前往。叶冲霄、欧阳婉、华云碧这三人的事情纠成一片,每一件事情都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令到江海天心乱如麻! 十多里路程片刻即到,江海天旧地重来,人事已改,心中怅触,难以言宣。忽听得有人叫:“这不是江少侠么?”只见云琼兄妹已赶出门来迎接。原来按照武林规矩,此次之会,虽是在欧阳家中举行,但双方对垒,云召和欧阳伯和同属主人,所以双方都派有知客在门口迎接己方的亲友。 云琼兄妹见了江海天,都是喜出望外,云璧笑道:“你刚从金鹰宫回来吧?你一定在会上大显身手了?听说那宝象法师武功绝世,是谁将他打败的?”江南得意洋洋地说道:“海天和他打了一场,不分高下,后来是金大侠到来,一出手就将他打败了。”云璧喜道:“我爹爹早就料定你会扬名立万,果然你没有辜负我爹爹的期望。” 云琼忽地面红红地讷讷问道:“你见着了没有?”江海天心中一跳,怔了一怔,问道:“见着什么?”云璧笑道:“他是问你有没有见着谷姑娘?” 江海天想起了云琼对谷中莲的私心恋慕,自己也觉得有点难以为情,但匆忙之间,却是无从解释,只好含糊说道:“见着了,我已经代你向她问候了。”江南又得意洋洋地说道:“他们在一个小岛上还一起同住了半个多月呢!那位谷姑娘现在已是马萨儿国的公主了。哈,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想也想不到的奇事,……”江海天道:“爹,会场到啦!”江南笑道:“可惜现在没有时间,待会散了之后,我再给你们讲讲故事,我这孩子的奇遇真多,运气也真是太好了!” 云琼看了江南说话的得意形态,又听他说江海天与谷中莲曾在一处同住半月,心头不禁暗暗嘀咕,隐隐猜到了几分。他性情比较害羞,江南又是他的长辈,他心里猜疑,却不敢再问半句。 会场设在欧阳家中新辟的练武场上,地方很是宽广,东西两面,搭有长棚,云召这方面的人在东面,欧阳这边的人在西面,两面长棚都已挤满了人。规模虽然不及金鹰宫之会,但到的成名人物也很不少。若然只论中原的武林人物,则到的比金鹰宫之会还多。金鹰宫之会虽是各国高手云集。但到底是地处边陲,距离中原太远,所以中原武林人物前往参加的人不满百,而在这个会场之上,每一面长棚,就不止百人。 江海天游目四顾,低声问道:“华姑娘呢?”云璧怔了一怔,说道:“我正要问你,你却问我。嗯,你的义父来了,你问他吧。”只见华天风长须飘拂,走出棚来,场中认识江南的人很多,已经有人告诉了他江南是谁,华天风遂先与江南见过了礼,然后问江海天道:“怎么只你一人回来?你的碧妹呢?” 江海天吃了一惊,说道:“我以为碧妹已经回家了?”华天风大为奇怪,问道:“你们怎么不是同一路走的?”江海天讷讷说道:“金鹰宫之会一散,碧妹就骑着神鹰飞走了。我也还来不及问她的原因。” 华天风皱起眉头,沉吟道:“这就奇了,我已吩咐她,叫她和你一道回来的。唔,或许是她见你还没有空,所以单独回来?但她骑着神鹰,也早就应该到了?”江海天大是吃惊,既为华云碧担心,又觉难以解释。华天风也是感到事有蹊跷。但他来不及仔细盘问,只见云召已站了起来,向欧阳伯和发话,全场立即肃静无声。 云召声若洪钟,指着云琼、云璧说道:“这是小儿云琼,这是小女云璧,今年三月,他们在祁连山打猎,碰上一个名叫叶冲霄的人,不问情由,将他们打得重伤,当时这叶冲霄是和欧阳庄主的侄小姐欧阳婉姑娘在一起的,老夫此来,就是意欲领教这位叶英雄的高招!” 韩璇接着说道:“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不懂说客气的话。这姓叶的小贼,劫了我镇远镖局的镖,杀了我们镖局三十二口人,害得镇远镖局关了门,我就是要找这姓叶的小贼算账!欧阳庄主,你爽爽快快叫这个姓叶的小贼出来吧!” 群雄大为震惊,韩璇话未说完,他们已是纷纷探询,这叶冲霄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大胆,打伤了云召的儿女又劫了镇远镖局的镖。 韩璇说罢,正在等待欧阳伯和的回答,忽地有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叫道:“且慢,我也有话说,这姓叶的来历我知道。”韩璇一看,认得他是江南的名武师杨璘,只听得杨璘说道:“叶冲霄是我恩师叶君山的养子,我是他的掌门师兄!” 云召大皱眉头,群雄也觉得这杨璘未免太不识相,在这时候出头,替欧阳伯和挑起这副担子。 韩璇冷冷说道:“这么说来,杨武师敢情是自愿负起清理门户之责了?这样最好不过,就请你把令师弟唤出来,依你本门戒律惩治!杨武师,你是响当当的汉子,谅不至于存私包庇,留下这样的师弟贻你门户之羞!”韩璇这话说得极为辛辣,话中之话,即是要杨璘将这师弟处死,否则他决不答应。 哪知杨璘却道:“这十多年来,我也正在找寻这位叶师弟的下落,他是五岁那年失踪的,在他失踪的那一晚,我恩师叶君山也给人暗杀了,我很是痛心,我这师弟想是被贼人劫去,误入歧途,以致做出这许多无法无天的事!”叶君山之死是一个疑案,当年也曾轰动武林,但经过了十多年,武林中人也渐渐淡忘了。这时听得杨璘提起此事,所有在场的人,对叶冲霄的好奇心更加浓了! 大家心里均是如此想道:“只要把叶冲霄找出来,这件案子的案情就可以大白了,”果然便听得杨璘接着说道:“叶师弟做了这许多天理难容之事,我当然不能存私袒护,我只想请你们给我一个面子,待会儿我那叶师弟出来,请你们先让我问一问他,我要知道当年杀害我恩师的凶手是谁?劫走他的又是否同一个人?” 云召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令师叶老前辈也是我道义之交,他冤沉海底,我也实是不安,替令师惩凶报仇,老朽亦是义不容辞!”杨璘又道:“叶师弟五岁失踪,只怕他是由于未懂人事,故此认贼作父。我恩师膝下无人,生前视他如子,请云庄主、韩总镖头念在我师父份上,是否可以贷他一死,让他重新做人?”云召心中抚然,韩璇亦觉有点难以回答。 韩二娘抢着出来,冷冷说道:“替令师惩凶与宽恕你的师弟,这是两件事情。令师我们是钦敬的,但你师弟欠下我们的血债,我们若是不要他还,那可就对不起我们镇远镖局死去的镖师了。”韩璇听了他妻子的话,撩起心中怒火,便也说道:“待会儿查出杀令师的凶手是谁,我韩某愿替你们效力,为朋友两胁插刀,韩某绝不皱眉。至于叶冲霄与我们之间的梁子,那可不能轻易化解,除非是他让我在他身上,也插上三十二刀!”韩二娘道:“我也要先打断他的双腿!”韩璇是因他镖局死了三十二个人,故而如此说法,至于韩二娘则是为了要报她双腿残废之仇。 江海天听得毛骨悚然,但杨璘是个老江湖,却听出他们夫妻的话中,大有可以商量的余地;要知在一个人的身上插上三十二刀,倘若是插在要害的地方,当然是莫说三十二刀,一刀也受不了,但倘若这三十二刀是插在四肢无关紧要之处,那么虽然遍体鳞伤,那也还是可以慢慢调治复原的。于是也就默然不语了。 云召道:“好,关于叶冲霄的事情就这么办。欧阳庄主,现在,就请你将他交出来吧!”韩璇说道:“不错,叶冲霄的掌门师兄都已来了,你还不交人,更待何时?”杨璘也道:“请欧阳庄主将敝师弟交我审问,倘得查出杀先师的凶手,庄主大恩,异日图报。”他的话说得最为客气,但意思都是一样,要欧阳伯和立即把叶冲霄交出来。 云召。韩璇、杨璘三个人的眼睛都望着欧阳伯和,所有在场的人也都望着欧阳伯和。在场诸人,只有江海天一人是明白个中真相的。他知道杀害叶君山的主凶是马萨儿国的前王盖温,他知道打伤云召儿女的那个叶冲霄只是唐努章峰的化名,真正的叶冲霄则是唐努珠穆。冒名的叶冲霄非但不是叶君山的养子,连叶君山的面也没有见过。 江海天本待将个中真相说明,但他一眼望去,却不见叶冲霄与欧阳婉二人的影子,心里想道:“这些事情的经过离奇曲折,一时之间,实是难以说得明白。说出来别人也未必相信,偏偏叶大哥又不在场,别人只当他是畏罪潜逃了。”再又想道:“这些事情说出来,也只能证明叶大哥并非叶君山的养子,却不能解开他与云、韩二家的梁子。镇远镖局那三十二个人还可以说是另一个女贼杀的,与他无关,但打伤云召的儿女,打伤韩二娘双腿的总是叶大哥,却教我怎样帮他说辞?可惜我师父不在这儿,要是他老人家在场,叶大哥尽可以挺身而出,我劝他向云、韩二家赔罪,再把真相说明,然后由我师父从中调解,或者还可以平安度过。” 江海天正在心乱如麻,思量不定,韩璇夫妇已是等得不耐烦,一齐向欧阳伯和发话道:“欧阳老儿,你也是武林中的头面人物,却怎的毫无肩膊,我们的来意你也早已知道了,难道你还想包庇那姓叶的小贼吗?你就是想揽在你的身上,也该说一声呀!” 人人都在着急着等待欧阳伯和的回答,欧阳伯和却是意态悠闲,好像事情与他丝毫无关似的,负手望天,直等到韩璇夫妇再次催促他交人之时,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韩总镖头,听你们说了半天,我才知道与你们结了梁子的是叶冲霄,这么说。你们应该找他,却怎么找到我的头上来了?他的事与我何关?”韩璇大怒道:“这姓叶的小贼是与你们欧阳家的姑娘在一起的,怎说与你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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