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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周伯通哈哈地一声眺了起来道;‘长眉老儿,还是你有面子,你的面子可比我老顽童的面子大得多啦,我三次五次地求他,要同他一起到少林寺去,他总是不答应的,没想到你的一句话他就答应了,我虽然是他师父,却也没有你老儿摸他的性子准些。

  长眉老人道:“你的徒儿是要办他母亲嘱付的两件大事,又不是要去玩儿,你总是这般的胡闹玩儿,他自然不愿意要你去。”

  老顽童道:“我自由自在不假,胡闹却不胡闹,你老儿缠夹不清,把自由自在说成了胡闹,须得罚酒三杯,并且不准吃桃子!”

  于是众人开始打点行装,周伯通让杨执陪周暮渝守在谷中茅舍里,否则周暮渝定然不住这茅舍了,要同去少林寺。周伯通有了长眉老人为伴,自然不愿让她跟着,只有百般地求恳杨执,让杨执定然陪周暮渝守在谷中。

  杨执初时不肯答应,后来思忘道:“你且陪她守在谷中,也好照顾殷大哥,他的伤没有全好,而且..你也照顾有琴..闻樱—下,这谷中事务,须得全靠你了,少林寺事务一了,我定然前来接你,送你回昆仑山去。

  杨执无话好说,只得答应了。

  这日晚间,是三人在谷中最后一晚。两个老人又去摘桃喝酒,思忘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听到周暮渝和杨执在外面的笑闹之声,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极为慈和的声音:“忘儿。”

  思忘听出是有琴闻樱的声音,他仍是那么坐着,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

  他听到有琴闻樱的一声重重的叹息,接着听到她转身走出去的脚步声。

  思忘猛然回过身来,已然没有了有琴闻樱的踪影。他思潮起伏,正欲迫出去,却见殷天正走了进来。

  殷天正的掌伤好了大半,但不知怎的,又好似比先前重了,先前毒性没有曼延之时他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痒,现下却又疼又痒,而且背上掌伤周围巳然烂了一片。

  他走进来时;脚步有些瞒栅,手中拿着那只他们初次见面时的玉萧。

  他进来自己坐下,思忘亦坐下,两人都没有言语。

  这样坐了一会儿,殷天正忽然问道:“想喝酒么?”

  思忘道:“想!”

  殷天正走到床边,从床下搬出了一坛酒,但是他忽然怔在那里。

  思忘见他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也走了过去,他看了殷天正一眼,又看了那坛酒一眼,见那坛酒江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又回头看殷天正,见他眼睛并非盯着酒坛,面是盯在床上。于是也回头向床上看去,立时他也怔住了。

  床上平平整整地摆着思忘那件魔衣。那件被他撕得稀烂从破洞中扔出去的魔衣。‘思忘不相信地一把将那魔衣拿了起来。

  殷天正叹息一声,转过身去。

  思忘仔仔细细地看那件魔衣,见那撕破的地方都用极为细密的针脚缝好了,每一针都是那么细致.严密,这件被撕成了几十块的衣服就这样又复原了。

  背后传来殷天正向碗中倒酒的声音。

  思忘放下衣服,回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殷天正已然满满地倒了两碗酒,端起一碗看也不看思忘仰头一饮而尽。

  思忘亦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殷天正二话没说,又倒满了两个酒碗,同样地端起来,一饮而尽,思忘亦然。’’第三碗倒满了;殷天正端起来向思忘言道,“这第三碗洒,是我为你送行的。”说罢又是一饮而尽,思忘也是一饮而尽喝了。

  世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也不知道那第一碗酒和第二碗酒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们两人也不知道那两碗酒的确切含义,但他们觉得这两碗酒定然是有含义的。于是把酒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喝了下去,喝下去之后,两人都觉得心情好过了一些。

  思忘又为殷天正倒了一碗酒,殷天正竭起来喝了,思忘也喝了一碗,道:“殷大哥,你拿了萧来,是想为小弟吹一曲么?”

  殷天正道,“正是。”说完了坐正了身子,缀缓地吹了起来。

  但听得那萧声初时甚是悦耳动听,好似人心中有着极为欢快的心情要向别人倾诉。又好似山间流泉之中走来一个美丽的少女.顿然草木生辉,万物生华。那欢快悦耳的萧声持续不久,忽然在清悦的萧音之中涌入了几个极为低沉的音来,接着那悦耳的萧音变为缓慢低沉如拉如诉的哀歌。好似世间至悲至哀的事情都从这萧声之中流了出来,让人悲痛欧绝又无可抗拒。

  思忘的泪水已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泪跟模糊中看那殷天正时,见他此时也是泪流满面。

  悲泣的萧音持续了许久,才缓缓地慢慢地消逝了。

  思忘流了这许多泪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以为殷天正吹完了,持眼看他时,见他玉萧仍然放在嘴上,并没有拿下来。

  才知这曲子并没有吹完。‘静默之中,思忘忽然觉得那悲哀如泣的萧音还在继续,只不过不是在空间继续,而是在心间继续回荡着,流动着,渐渐地向下沉,向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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