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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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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摆手说:“你姓张不姓王?被拘捕的叫张维是你的父亲?假使我刚才听话没听错,那么你的名字就是喜萱……” 姑娘蓦地跪起来,她抖索索的问:“你刚才听谁说的?” 纪宝笑道:“打架时那戈什哈死鬼不是指着你父亲嚷么……你父亲过去抱不平打死张勇一名家将…… 话得讲回头……他的被捕可不算冤枉。这个没有关系,我先要问明白你是不是喜萱姐姐?” 姑娘使劲咬一下嘴唇点点头坐下。 纪宝说:“既然避祸拉萨好几年了,为什么又要回来?我提一个人你应该认识,因为他你们父女冒险进京?他姓傅,叫纪珠,江西人……” 三爷一口气说到这儿顿住,姑娘差不多吓坏了,脸上一片惨白,口里就是一句话不能讲。 三爷又说:“现在不妨告诉你我是什么人,我是老三叫纪宝,瞒着一家人偷跑出来的。珠哥哥侠二哥他们都在家,不过不久也会来。 我妈妈早我两天离家,老人家大约住在神力王府,不得已时我可以为你去求她,你想那还有什么办不了的呢?” 他满不怀好意的瞅紧人家嘻嘻笑。 喜萱姑娘听了宝三爷最后一句话,料得纪珠回家还没有忘情她,真是又惊又喜又有点惭愧?她躲避着话头说:“你,你说老太太会答应救我父亲吗?” 纪宝笑道:“救老伯父出狱不劳驾她老人家,我宝三胸有成竹,我是讲你和珠哥哥的事必须去求她……” 姑娘羞得两颊飞红,她低垂了头。 三爷道:“这事不能操之大急,让我慢慢计划,我是做惯了月下老,只要你相信我,我保证会成功的。 不过也还有两句不太妙的话非要让你明白,珠哥哥最近已经娶了亲,大嫂子姓郭,南海皇帝郭阿带的长女……” 姑娘猛的抬起头,轻轻的击掌低低叫:“真是可喜可贺呢,这位少奶奶是他二姨姨的大小姐,也就是他在郎渡劫场救走的表妹妹……” 嘴里讲,眉梢眼角透露出一片喜悦真情。 纪宝倒被她弄得糊涂了,他想:怪,竟然没有一点醋劲儿……边想,边挑逗着说:“珠哥哥的身份多娶一位夫人,那是决无问题的,问题可是在……” 他又不讲了。 姑娘虽然满脸通红,但想到终身关系,话不能不说,她又垂下头扼声儿说:“我能够投在府上做到婢女,我也应该知足了。” 纪宝大喜:“那里,那里……你肯吃点小亏,我尽有办法。” 姑娘霍地再抬起头央求着说:“三爷,请你不谈这个好不好,我很不放心爸爸,他过去确然……” 纪宝摆手说:“不要难过,抱不平原是仗义,只要他真是仗义杀人,我纪宝可以想法子让他脱罪。 别怕什么义勇侯,他决不在三爷眼中……谈了半天,我也还没告诉你,那刺死戈什哈的凶手,他是皇子四阿哥。” 姑娘叫起来:“真的,你认识他?” 纪宝笑道,“怎么不认识呢,他是刚从我家里回来的。他杀人还不是为着抱不平?王法不应许有贵贱之分,皇子假使可以仗义杀人,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杀人我做证,他不服气,我纪宝敢找他的老子皇帝讲道理。救老伯出狱我是准备要他想办法,你放心等着瞧啦…… 记着从明儿一早起,我就是你的堂兄弟,叫阿宝,十二岁。明天头一天你带我上监牢给伯父送饭,以后什么事都由我办。现在你下去烧壶水泡茶啦,我上街买点什么吃的来……” 说着他拿了鞋,爬到那小小的窗户上跳走了。 纪宝买了糕饼茶叶回来,喜萱姑娘还是盘坐楼板上动也没动。 纪宝叫:“你怎么啦?” 姑娘一骨碌爬起来说:“忙什么呢……” 她不好出意思的笑了笑下楼去了。 炉子刚生起火,外面有人敲门,敲得震天价响,纪宝伸手拍着扶梯轻声儿叫:“姐姐,你烧你的水,什么也不要怕?全有我啦。” 姑娘把水壶登上,外面老掌柜万居已经打开门。 一个暗哑的喉咙哼喝着问:“万掌柜,张维的女儿住在你这儿?” “你们那儿来的,半夜三更有什么事啦?”这是万掌柜的答覆。 “你就说那丫头是不是还住在店里,要问那么清楚恐怕没有你的好处。”一个年轻力壮吼叫的声音。 “我就不相信你们当公差的真会吃人,话总要讲明白呀!”万居不甘示弱,高声申斥。 砰的一声怪响,是柜台上着了一拳头,喜萱姑娘立刻扔掉手中炉扇子抢了出去。 那哑喉咙公差刚张开嘴也就号不出来了。 姑娘镇定地说:“两位是府大人衙门来的?” 那年轻的怪笑着说:“不,我们刑部衙门……” 姑娘说:“这里是我亲戚的店,老掌柜上了年纪受不得惊吓,什么事也都与他老人家无关,两位要拘捕我呢,那是公事。” 话就讲到这儿,纪宝忽然由姑娘背后钻出来,打个哈哈说:“两位,请坐,请坐,我恰在泡茶,喝一杯……” 边说边去拴上门,翻身向怀里摸出两个五两重的银锭儿放在柜上,笑着接下去说:“两位一点点,不成敬意……这时候了别让姐姐出门。 我伯父一身做事一身当,大不了抱不平杀人,人已经下了狱,决不至牵连家口,谁不知刑部杨吉庭大人今世包龙图呢。 我不必向两位请拘票看啦,明天就是不开堂,我也要陪姐姐进牢送饭,请求两位多帮忙,我们姐弟心里有数……” 几句话把两位恶客镇住了,那暗哑喉咙的怔了半天问:“小哥,你几岁?多会讲话呀!” 纪宝扯一张板凳让他们坐下,回头叫:“姐姐,泡茶来……把老人家的小茶壶带进去,多摆点茶叶,那是最好的武夷山雨前春茶。” 他眼观着书架上老掌柜的宜兴小茶壶。 老掌柜是让他搅糊涂了,一直就没讲话。 宝三爷不晓得老掌柜跟喜萱姑娘什么亲戚,不便胡叫干脆不理。 他又瞅着两个公差叫:“我今年十一岁,还是十二岁,也许十三岁,我自己也弄不清,不过还见过世面,懂得一些人情法理。 我说,今天一场命案,众目共见与我伯父无干,两位大约总也可以相信,人犯漏夜解上刑部衙门,案情可知必然严重,那一定旧案重提,过去我伯父到底打死过什么人呢?” 年轻的公差笑道:“笑话,你那能不知道?还不也是义勇侯爷府上人。” 纪宝道:“为什么事?用什么家伙杀人,被杀害的叫什么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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