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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风啸山正要端起碗走出呢,耳朵内突然闻得有着蚊子的嗡声:

  “风贤弟,别把精神花在老汉身上,设法把马鸣岐桌上的东西弄走,那东西太重要了,我托付你了。”

  风啸山故意把筷子落地,借着弯腰拾筷子,这才把囚车中老者的话听完。

  风啸山诚惶诚恐的点头,道:

  “是,是!”他看来是向马鸣岐说的,其实连囚车中的老者也知道,他是在回答,也是答应自己的要求,于是老者目光中见泪,而风啸山则心如刀割。

  走过马鸣岐桌边,风啸山可把桌上那红绫包看了个真真切切,自己一家人远地赶到白虎镇,为的就是那玩意儿,当初在欢喜岗上,受了大公子之托,答应盗取这东西的,当时大公子许以十万两黄金,自己却只收白银一两,无他,因为大公子一句话。

  风啸山绝不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但他却是个十分忠义之人,他一直以前朝遗民自居,汉贼不两立的信念,他已在心中根深蒂固了。

  冷眼望着桌面上的红绫色,风啸山心中在思忖,如果凭自己本事,夺了就逃应该是可以走脱的,只是老太婆他们四人……

  咽了口唾沫,风啸山走入灶房里去了。

  刘金定看老头子面色凄怆.知道他心中憋着一口气,如果不说出来.只怕真能憋疯:

  “怎么回事?”刘金定低声在问。

  风啸山望望前屋檐下的几个带刀汉子,低声道:

  “你知道囚车中囚的何人?”

  刘金定愣愣的道:

  “管他是谁的,我们受托只管盗取姓马身上之物,可未曾说是劫人犯的,再说你看这帮满洲鞑子,一个个全有一身硬底子功夫,老头子,你可别胡来!”

  风啸山有凌的目光怒视着刘金定,低声厉言的道:

  “当你老太婆知道那囚车上的人以后,怕你比我还存不住气的要出手了。”

  “梁上燕”刘金定一怔,道:

  “你说说看,囚车上会是谁?”

  风啸山目中似有着血泪,他旋转着锐利的眼珠子硬是不让泪水滚出眼眶外,道:

  “囚车中……是武林老爷呀!”

  刘金定倒抽好大一口凉气,没吐出来却被她双手硬是按在皱纹层生的嘴巴上,她颤抖着,道:

  “武林老爷子怎会被这批鞑子捕去的,老头子,这事情我们既然兜上,你要是不设法救人,我老婆子这辈子同你没完没了。”

  风啸山借着叮铃当嘟洗碗声,低声道:

  “你看你,就知道你存不住气,能下手我还会不下手的,你就听我的吧!”

  夜来凉风更刺骨,不少人哆嗦着直跺脚……

  一张虎皮铺在大椅子上,马鸣岐就是睡在椅子上,他的那个红缎绫包裹,早被他又塞入马褂内了。

  三间大茅屋子,竟然有二十五个人守夜,光景真的是两步站个人,最叫人吃惊的是囚车边四个握刀汉子,他们在入夜便拔出腰刀,一副欲拼命的架式。

  五十人分成两批,前半夜二十五人,过了三更天又是另外二十五人,这光景风啸山还真拿姓马的没辙,别说是救人了,便盗取塞在马鸣岐马褂内的红包也休想,因为马鸣岐的身边一排站了八个人,八个看他一人打鼾,姓马的还真睡得安稳呢!

  后间小草屋中,风啸山一家全被赶进了柴房里,柴房外面也有人把守,连小千儿半夜想出来撒泡尿,也被喝叫尿在屋子里也别出来。

  柴房内,刘金定只想冲杀出来,可是连庙祝也拉住她,因为这趟差事连罗九匡也有份。

  “大嫂子,我们千万三思而后行!”

  刘金定怒道:

  “这节骨眼再三思管个屁用!”

  风啸山道:

  “办法总是会想出来的。”他一顿,又道:“武林老爷住的地方何其秘密,怎的会被鹰犬们摸到的?”

  刘金定怒声道:

  “老头子,这时候你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干什么?快拿主意呀!”

  风啸山道:

  “听老爷子说,那个红绫包十分重要,大公子也是要我们以盗取那玩意儿为己任,我看还是先设法盗东西为主,救人,那得看情形了。”

  刘金定要说什么,庙祝早点头道:

  “那个红绫包—定十分要紧,我们不能为了救老爷而失去盗那东西的机会!”

  于是,连刘金定也唉声叹气了……

  这一夜柴房中的人全都睡的十分辛苦,风啸山在天未大亮便起来了。

  他才走出柴屋,迎面一人已提刀过来,道:

  “回去!”

  风啸山指着东边,道:

  “就快天亮了,我老头子每日里总是起得早,再说我还得早为大爷们准备早饭呢!”

  那人沉声道:

  “你等等,我去请示大人。”

  “我在门口等你。”

  不旋踵间,那大汉已走来,道:

  “叫他们全起来,大人吩咐,早些吃过要上路了,”

  风啸山一听,忙回头把柴屋里人全叫起来。

  刘金定当然赶着去和面蒸馍熬上一锅小米稀饭,小穗儿帮着弄了几样小菜。

  等到把早饭弄上桌,天已是大亮了。

  风啸山拿了个大白馍来到囚车边,不料一个大汉怒道:

  “滚,没有大人命令,谁要你来多事!”

  涎着脸,风啸山望向刚在伸懒腰的马鸣岐,只见马鸣岐沉声道:

  “给他吃吧!”

  风啸山这才把个大白馍一口口的撕着喂囚车上的老人!

  吃着,那老人双目低垂,看来他是在吃东西,但他嘴唇蠕动不已,而使得风啸山越听全身越难以控制,好不容易的把个大白馍喂完,风啸山回身便走。

  屋中挤着不少人,但谁也未曾注意风啸山的行动。

  他急急的赶到灶房里,面色已是死灰一片。

  于是,马鸣岐的一众人匆匆吃过早饭,临走,马鸣岐把风啸山找到面前,道:

  “你很像一个人,这人我没见过,但画册名谱上记的有,看你这一夜未曾有什么越轨举动,大概你不是那人。”说完,又对一旁的人吩咐:“赏,五两银子!”

  “砰”的一声,五两一锭白银放在桌子上。

  于是马队上路了,马鸣岐便骑马跟在囚车后,光景是他亲自押得可真够严密又周全!

  马队全走了,刘金定一把握住桌上银锭忿怒的把那五两银子捏变了形,愤力甩向地上骂道:

  “去你娘的五两银子,老头子,你怎么说!”

  风啸山急忙道:

  “走,抄小路赶往白虎镇去。”

  刘金定道:

  “我们不是白白跑了这—趟?”

  风啸山沉声,道:

  “谁说白跑一趟,至少我已见到要盗之物,更看到武林老爷子了。”

  庙祝道:

  “赶路到白虎镇如果姓马的还是这种排场,我的乖,不是还没法子下手!”

  风啸山道:

  “到时候各位便知道了。”他一顿又道:“姓马的手上那东西非弄到手不止,那东西太重要了。”

  刘金定忙问:

  “你已知道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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