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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至少她相信,他们三个,绝对没有资格作今天这出戏的压轴角色,所以阴丽桃向郭老大露齿一笑。

  郭老大自然认识阴丽桃这个女人,他虽不是“能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的人,像这骚货,他却毫无胃口,但是他很清楚今夜这局面,这满地的尸体就是证明,先找几个人联手,必要时不至于孤立无助。

  “磨刀叟”用拇指刮刮刀刃,道:“骚娘们,你们似乎低估了这个局面。”阴丽桃冷冷地道:“我是骚娘们,我勾引过你爷爷还是你爹?”“磨刀叟”自语道:“刀是够利哩!老夫一碗双料阳春面下肚,总要活动活动筋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那一老一少。

  姓叶的年轻人伸手一拦,道:“磨刀老兄,怎么样你才能不伤害这祖孙二人?”“磨刀叟”道:“那很简单,你小子只要能接下我十招。”姓叶的年轻人淡然一笑,道:“磨刀老兄,久闻大名,今夜有缘一见,是否名实相符,还要看你老兄的表现……”他嘴唇掀动,却以蚁语传音道:“阴丽桃刚才向‘太行金钩’老大眨眼,双方似已取得默契,你如果能接下他们五人二十招,今夜你就是挑大梁的角色,我们再联手对付这一老一少……”“磨刀叟”也以传音入密道:“你是说这一老一少身上有东西?”姓叶的年轻人道:“他们身上必有灭口令,这还用问吗?”“磨刀叟”衡量情势,虽知叶姓青年似有利用他先除去异己之意,但考虑之下,阴、毛、曾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太行金钩”兄弟,也都是善恶不分之辈。所以要联手,还是这年轻人较为可靠。当然他还另有秘密。

  “磨刀叟”当然更不是好货色,但自己不正,却也景慕正人君子,这也正是正邪之间的消长,虽说不可以貌取人,这叶姓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坏蛋。

  “磨刀叟”道:“就这么办,老弟,我来掂掂他们的斤两……”他立即掉转了方向,又赴向“太行金钩”郭氏兄弟。

  郭玄和郭奇双双离座,金钩在手。郭老大却望着阴而桃。意思是要联手就要守信,如果他们倒下了阴某会遭到更大的压力。

  但“磨刀叟”却尖声道:“怎么?就当着毛大侠的面,你们就眉来眼去地调起情来哩!这也未免太不象话了吧?我说毛大侠,大丈夫难免妻不贤,你可要看开点那……”“太行金钩”郭玄“嗡”地扫出一钩,郭奇在对方中下盘上一口气递出二十一‘钩,他们的身份比“怒山双笔”和“十二生肖”高出多多。

  别看“磨刀叟”一身骨头,玩起命来却是锐不可当。三尖两刃刀拨出一堵堵的刀罡,在两柄金钩之间翻腾穿掠,明眼人─看就知道他的刀势咄咄逼人,立刻占了上风。

  阴丽桃不能袖手旁观,这正是合则两受益,各自为战会被各个击破的局面。阴丽桃站了起来,决定出手相肋。

  “磨刀叟”更滑,不待她出手,招式突变,三尖两刃刀路子一变,全走偏锋,刀芒大盛,晶炎逼人,闷哼声中,郭老二的金钩竞脱手飞出。

  他不脱手就要贴上一只右手。

  阴丽桃走了过来,“磨刀叟”收刀不攻,他已掂出了“太行双钩”的实力,似对阴丽桃的实力也不太陌生。

  郭老二含羞带愧地捡回了金钩。阴丽桃亮出了两柄短剑,道:“老不死的:你能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容易,何必呢,及时收手,可以乐享天年,落个寿终正寝呀!”“磨刀叟”暖味地一笑,道:“骚货,在今天这局面之中,你们三个,还不是收网的人,可别不知愁。两个小公鸡已经挂了彩,识趣的趁早走吧!”阴丽桃也知道这一点,郭老大道:“我看今夜之局,也数不着你老兄吧?”“磨刀叟”嘎然怪笑,道:“姓郭的,不是老夫口德不修。你们兄弟有几根骨头我都数得一清二楚,何必为这个烂货卖命?”郭老二道:“姓郭的不会为谁卖命,谁想架梁,就得露几手。”“磨刀叟”笃定地胁肩奸笑,他现在所考虑的倒不是这三个人,而是在整个局面中,他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阴丽桃道:“怎么样,老不死的,酌量好了没有?要知道,在这荒郊野店,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磨刀空”轻蔑地一笑,道:“道上的朋友哪个不知?能接下我三七二十一刀的人为数不多。所以老夫早已混了个‘二十一空’的绰号。”吐口唾沫,郭老大道:“依在下看来,你的二十一刀未必有你那张嘴厉害。”阴丽桃一使眼色,郭氏兄弟先发动,互相掩护,合起来攻出三十余钩,月.以梅死间竹方式跺扫一十三腿。“磨刀叟”的刀幕如百丈巨瀑,沛然而下,势烈劲猛,连绵不绝,冷芒暴涨倏敛,忽隐忽现。忽而中锋,忽而偏锋,无论什么,一走偏锋,虽不登大雅,却是不易对付的。

  钩林刀幕。互相排压包围,阴丽桃抽冷攻出一二剑,都是狠招,三人搭配得不差,却仍攻不进刀幕之中。

  阴丽桃并非全靠女人的原始本钱蛊惑男人,她天生媚骨,颇有几分姿色,虽已徐娘,年华老去,但那天生磁性的嗓音,却仍具有不可抗拒之力。

  她那带钩的桃花眼,就连“磨刀叟”也不能完全免疫。

  人类的所谓“外鸠”不外“声色”二字,声由耳入,色由眼睛进入意识,意识一受干扰,动作就会走样。

  但她忽略了一点,连“磨刀斐”这等高手都会受影响,“太行金钩”哪能幸免?其实这不仅是她声带磁音,而是后天又受过“姥女魔音”训练,能勾起人类最原始的意马心猿。

  “凋凋凋”三钩,自“磨刀叟”耳边扫过,这老小子心头─寒,立刻收摄心神,但三七二十一刀的晶网瞬间又再暴涨,又到了第十七刀。

  扭转、滑步、收发和运劲,一些精妙内外劲道揉和在一起,三尖两刃在高速中所造成人类视觉的极限下幻成光雾,带着血雨,挑飞了郭老大的一条右膀,和阴丽桃的胸衣。

  郭老大的金钩已随膀子和血雨拋出,人却去势未变,以血肉之躯为他的手足及阴丽桃制造机会。

  但是,这工夫正好遇上“磨刀叟”完成了二十一刀的整数,寒芒倏涨突收,“嚓”地一声,郭老二的脸和头被劈去三分之一,而以身子扑上的郭老大被自胯问劈切而上,直达脐部,阴丽桃见机较早,捂着大腿迟到毛、曾桌边,下衣裂开,细皮白肉一片血红。但不过是皮肉之伤。

  店内又陷入了死寂。只有河声、风声和牲口的喷气声。

  “磨刀叟”:“老夫并非言之不预.事先早已订过招呼,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得意地擎刀观看,旁若无人地道:

  “英雄,宝刀,相得益彰,这英雄岁月.高处不胜寒的心情,又岂是你们这些小人物所能体会于万一……”叶姓青年心中暗笑,听这口气,颇似大奸魏宗贤的口气,他生前竟然接纳了部下的建议,大建生词,配享孔子。

  连皇帝老爷还要向他的家奴膜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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